不知怎的,伴读之时老翁的话陡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司明月盯着对方的眼睛喃喃开口讲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下
一秒,她眼前便是一片黑暗,整个人也从恍惚之中回神,原来是一起跟进来的少年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司江心,我知你心中所想。”观青冷清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你能进宫是我向皇帝举荐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且好好把握。当然,也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说完,司明月便再次听见了锁链碰撞的声音,声音由近及远。
“姑娘,我家主子的眼睛不能直视,你怕是又忘记了。”少年稚嫩的声音司明月耳边响起,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
“罢了,主子早就料到了,所以给您留了一个锦囊,您回去自己看吧。”
说着他抽开了手,将一个宝蓝色锦囊放在桌前,重新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疼了司明月的双眼,她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这才看见面前的锦囊,口中嘟囔了一句“奇怪”后将锦囊别在腰间就要离开。
她出门之时仍有几分恍惚,面前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开始扭曲不真实起来,就连下楼的时候都有些跌跌撞撞。
一直守在四层通往五层楼梯口的沁墨看见自己的主子摇摇晃晃地下楼,神色紧张的迎了上去想要扶住她。
可是司明月尚在眩晕之中,这就导致了她下楼之时并未注意,竟然一脚踩空了楼梯,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下去。
“主子!!”
沁墨地尖叫声从她身侧传来,唤起了司明月残存的理智。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那楼梯护栏,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抓稳就倒在了一个人身上。
“江心?你怎的在此?这是怎么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看过去,原来是程一青啊。
“你是说,你刚才喝多了?”
万仙楼第四层的一个小偏间内,程一青冷着脸看着面色苍白的司明月责备道:“你怎能如此的不小心。”
司明月无力地笑了笑立刻转移了话题:“状元郎怎么也来到这销金窟般的四层?”
说起这个程一青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窘迫的模样,这更加引起了司明月的好奇之心。在她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之下,程一青咳嗽一声这才说道:“尚书大人今日在第四层宴请宾客,我作为他的下属自然要跟着过来。”
礼部尚书?司明月用着自己那浆糊脑袋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礼部尚书正是自己在宫中认识的公瑾兰的父亲。
都被排挤除了朝堂还能设宴请客,这位尚书大人的心可真大。
虽然心中嘲讽,但是司明月还是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感叹道:“没想到状元郎你这么上道,这才新官上任几天就已经是成为了尚书大人的心腹。”
听着她的调侃,程一青更加是不好意思,他将脸别过一旁才说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状元郎的谢礼倒是很让人期待。”司明月毫不在意地一笑,“只是你刚刚上任,还是省点银子打点周围吧。”
“并非是要花银子的活。”程一青解释道,“我知你喜好喝酒,在我的家乡有种酒葫芦,使用紫竹打磨而成,结实耐用。我已修书给家中亲朋让他们帮我打造了,等做好之日就送去司府给你。”
听见他这么说,司明月的眼睛都噔得一下就亮了。她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好半天后才说了一声谢谢。
程一青见她精神好了不少,终于是放心了,此时正好有人唤他,于是叮嘱几句后便匆匆赴宴。
司明月看着人离开,待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这才打开了方才楼主留给她的锦囊。
锦囊之中是一个小小的手札,此物小巧精致,看着就让人欢喜不已。只是这上面由几跟金丝线缠绕在一起,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一环扣着一环,一旦解错一个便要从头再来。
司明月对着这个手札研究了三两时辰才全部解开,里面写满的名单让她瞬间吃了一惊。等她仔细看完之后背脊更是止不住的发寒。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在后宫之中听命于万仙楼的宫娥内侍,小到刚入宫不久的,大到一宫管事都被列入其中。在手札的末尾,同样还列这出了这些人的类别等级,详细准确到让她心惊。
她放下手札,仰面,另一只手则是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方才被强行拖入幻境的眩晕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只是这一次还带着丝丝凉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在皇城之中组织起如此庞大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位楼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计划,又施行了多久。联想起方才所言,思及二人的承诺,司明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开始从成为了一个棋子。
第四层宾客云集,哄笑声,撞杯声,声声不断。而窗外楼下的大街上,□□商人的驼铃声,人群的谈笑声,萦萦不绝。
而在这小小偏间之中,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洒落,晴天白云,暖阳照人,这本该是让人感觉温暖舒心的天气。可司明月却坐在阳光之下,感受着寒意上涌,最终将自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