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布衣出身,因为科举成了官身。虽然对外称是季相门生,但实际上季相不过正好是那一届的主考官罢了。他也很清楚,现在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努力得到的,与季相李相没有任何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想介入其中。
可是如今麻烦还是上门了。
若是案件板上钉钉,司明月就是凶手,那么他便是两边讨
好,就算是皇族也奈何不来。只是现在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出现了…
这是在逼他站队啊。
发觉自己真相的大理寺卿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李济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是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现在正在紧要关头,容不得他坏事,于是立刻三言两语将人劝了回去。
大理寺卿浑浑噩噩地走了,程一青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江心,这般可好?”
程一青问道。
望着面前两人,司明月笑了两声,点头道:“多亏二位心细如发。”
“小丫头你这次可真走运。”李济得意道,“这次若不是行山兄指出来那可能是掌印,你今日怕是悬了。”
司明月闻言挑眉:“这事要给我自己定罪了么?”
李济点头:“那可不,那位寺卿大人昨日琢磨一宿,觉得给你定罪才是上策。若非我非要复查,他如今早就在将案件转交刑部,独身一人进宫面圣了。”
“为何会这样?”程一青开口,“虽然有了人证和物证,但是最关键的动机却没有审理清楚,如此一来怎可定罪?”
李济张口欲言,却被司明月抢了话头:
“因为本朝有令,堂审全二证,罪矣,疑罪从实。意思就是说,只要有了关键的二证,定案也不是不可以。”
“嘿!”李济惊叹,“小丫头什么时候将六部法令给背下来了?”
司明月淡淡道:“小时候看得多,自然就记得。”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李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自诩见过不少临安城的贵族少女,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司明月这般,让他看不出深浅。
司明月并不知道李济在想什么,只是见程一青的面上还带着明显的困惑,于是又问道:“怎么了?”
程一青摇头:“只是觉得这般太过轻率,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确实如此。”李济回神接话,“大理寺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各地的案例,有不少明眼可见的冤案就有不少,更不用说刑部复查之下退回来的错判之案。”
“那为何不曾有新法?”程一青追问,“私以为就算是法令也应该适应具体情形,六部法令虽然是开国之处定下的,但是时过境迁,还是
应该改改。”
司明月突然嗤笑道:“状元郎,你可知这句话要是传出去是有杀身大祸的。”
程一青和李济算算愣住,不明其意。
司明月见状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解释道:“六部法令存在不过百年,但是已经根深蒂固,甚至成为了我大俞立朝纲本。其中利害错综复杂,但都与氏族相关。如今你提出新法,可是准备推翻氏族?”
“这…”程一青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下也有些疑惑,“可是我并非想要推翻氏族”
李济也有些疑惑,但是他到底是商人世家出身,当下就明白了司明月的意思。
氏族的利益与六部法令息息相关,若是要出新法势必会造成氏族不满,如今皇权没落,氏族独大,提出新法二字便是将自己公然放在了氏族的对面!
见李济明白了她的意思,司明月也不再多说,自己一个人坐了回去。
如今物证已经不作数,再加上昨晚谈话,想来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脏乱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