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盐田,大俞国之重器。
这里每年都有千万海盐产出,再以河陆运交替的方式送抵俞朝各地,其价值不能以黄金白银衡量。
而李似德也早就在多年前将这块宝地收入囊中,为他牟取暴利。突闻这消息,当下眼前有些发黑。
盐铁关乎国运,私自染指,是要被株连九族连坐两邻的。
虽然他不怕这个,但是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纠葛,内中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他嘴皮微颤,丝毫不见方才的意气奋发:“你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来人回答:“几个月前西南有人带着账本跑了!驻军派了几波人马追赶,眼看就要将人拿下却被半道截胡,看方向现在怕是到了临安城了!”
“怎么可能!”李似德不相信,“知道他是来找谁的么?”
“属下也不知道啊!”来人苦着脸,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老爷,王大人,周大人还有钱大人正在正堂等着呢!”
“狗东西也不早说!”李似德短暂起伏后很快就稳住情绪吩咐道,“先将正堂的人稳住,我随后就来。对了去让城防军吴统领来见我。”
那人连连点头。
李似看着他离开,等到了人来了的消息后这才甩袖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的确有人在等着,这人身形魁梧,一身银甲看上去威风凛凛。此时他正挺直身子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平视,好似一座雕像。
忽然间,他眼睛一动,猛地转头看向门外,正好屋门推开,咿呀声响起的同时他也连忙起身拱手:“李相。”
李似德平稳地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在看见他后才缓了神色挥了挥手,随后坐下问道:“最近临安城可是有什么异动?”
吴招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并没有。”
“如此便好。”李似德点点头继续说道,“本相接到了消息,有人要对陛下不利,吴统领负责守卫临安城,尽职尽责,定然不会让宵小随意入城吧?”
听见事关陛下,吴招神色更加凝重,他双手一抬立刻抱拳说道:“卑职这些日子一定加强巡查,绝对不会让不干净的人混进来临安城!”
掷地有声的语气让李似德很满意,他轻敲了两下桌面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从今日起,盘查进城的每一个人,一旦发现可疑的,或者是从南边来的立刻扣押,由我亲自审问!”
“是!”
“嗯,去吧。”
送走了吴招,李似德独自坐在椅子上,思考一会后这才起身。
正堂之内,王周钱三位大人急着来回踱步,其中性子较为急躁的钱大人甚至一把抓住了家丁的衣领暴躁地低吼道:“李相大人呢?”
家丁被揪着衣领有些说不出话,只得在半空中胡乱抓着说道:“老老爷稍稍后就到。”
“稍后稍后,半柱香前你这家奴就这么说了!”
钱大人说着还是松开了他的衣领,右手握拳锤在左手上快步来回走着,其中还朝坐下喝茶的两位冷笑一声:“两位大人可真的是好定力,这般时候了还有心情品茶。”
“钱兄草率了。”王大人放下茶杯如此说道。
钱通嗤笑:“既然如此,王兄又为何而来?”
王豁面色一僵不做声了。
“假正经。”钱通衣袖一挥坐到了两人对面,想要发作却又不想弄僵三人关系,于是沉了沉气,这才又说道,“两位何必在这装腔作势,大家为同一件事而来,不如趁着大人还未到,先商量个办法出来吧。”
王豁扣下茶盖反问:“钱兄有何办法?”
“这”钱通语塞,随后没好气地说着,“若是有办法在下就不会在这了!”
“彼此彼此。”一直没有开口的周行说话了,“既然如此,钱兄何不静心等候,咱们在西南都有根基,一条船上的兄弟,没必要先闹起来。”
周行面色坦然,但钱通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诚如他所言,今日他们齐齐上门确实是为了西南之事。
毕竟事情闹大了谁也压不住,但他们找上门的重点却在于,现有的利益划分如何割舍,以及割舍后又该如何安排。
西南盐田暴利,谁都不想放手,就算是花钱消灾也不行。
李似德就是知道这一点,这才迟迟不肯现身,可是这般躲避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所以在三人又等了半柱香时辰后终于是来了。
“三位大人久等了。”李似德大步跨进来率先说道,“府中
家事繁忙,得罪了得罪了。”
说完又朝着旁边的家仆佯装怒气:“没眼睛的东西,三位大人都是常客了,快把前些日子江南送上的茶叶给三位大人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