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吟,你在吃醋,对不对?”男人说这句话时,眉眼上挑,眼神之中是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方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全然不同。
陆婉吟的手被按得死紧,她根本无法挣脱。如此恍惚之间,她想扶苏的力气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是他的力气从来都是这么大,只是她没有注意过?
“你松开……”
“嗯。”男人俯身凑过来,用他的鼻子抵着她的鼻子,轻轻磨蹭,“陆婉吟,你终于跟我说话了。你这是什么毛病,嗯?一不高兴就不理人。”
离得太近了,陆婉吟的面颊烧红一片。她偏过头,努力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并忽略掉扶苏那张几乎要贴到自己面颊的脸。
“我不高兴了,还要理你,那我不是更不高兴?我为什么不让别人不高兴,而非要让自己不高兴?”小娘子用另外一只手去掰扶苏按在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手。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扶苏又一根一根地按回去。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你不理我,是知道我会伤心、难过、生气,陆婉吟,你真的好坏,你怎么能这么坏?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恶劣的方式来折磨我。”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我生气了为什么要理你?你怎么不找黎淑华去理你?”陆婉吟脱口而出,话罢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登时面颊臊红,不再言语。
“陆婉吟,你承认了,你在吃醋。”扶苏脸上露出笑意。
“我只是不高兴。”小娘子瞪向他。
“那你是为什么不高兴?”
陆婉吟语噎。
她不高兴的成分里确实存在黎淑华这个角色,但这并不是她不高兴的主要理由。
她为什么不高兴,他难道不知道吗?不,他知道,他却并不想解决,只是想哄哄她。
他并没有那么认真的爱她。
“不是说要去看舞姬吗?”小娘子选择转移话题。
扶苏看着她冷淡的脸,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他想,她终究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有时候,他真的想剥开她的胸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扶苏所谓的看,居然是躲在去驿站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大冬天,两人蹲在道路两旁的大石后头,等着吴国的藩王领着人过去。
“舞姬虽然是坐着马车的,但有时候会下来活动。”扶苏一边说话,一边搓着被冷风吹得冰寒的手。
男人是换了女装出来的,说是怕被六皇子党的人发现。女装较薄,他又不像梁定安会武,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身体也能自动保暖。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下来活动?”相比起扶苏,外头罩了件斗篷的陆婉吟则暖和多了。
“我在那边留了记号。”扶苏手指向一块大石。
陆婉吟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对面那块大石上被放了三颗小石头,乍一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让人起疑。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其摆放的位置和距离都很古怪。
“你确定她能看到?”
“嗯。”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行来一队人。
为首的是两个骑着马的中年男人。一个身型高壮,魁梧有力。另外一个体型偏瘦,两颊凹陷。
扶苏轻声道:“胖的是吴王,瘦的是厉王。”
吴王在藩王内实力最强,听说脾气也最差,常常口出狂言。那些狂言传到圣人的耳朵里,惹得圣人对吴王起了诸多疑心。
陆婉吟只看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后头跟着的马车上。
队伍里有许多马车,大部分马车上拉的都是给圣人带的寿礼,到了中末端才看到几辆明显不同于那些古朴单调的马车的华贵大马车,里头时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铃铛声。
陆婉吟猜测,这些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那些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