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缓过来,崔纯把她往外推:“得得得,我不留你吃饭了,快回府去吧,后面查案的进展我会派余启江去你那里禀报,你别管了。”
几日后,一切的调查结果如殷莫愁所料——
毫无收获。
线索犹如暗夜里被焚毁般,留给崔纯的只有面目全非的空壳。
经查京城户籍,根本没有冯标这个人。至于那晚冬雪跟踪到的他最后消失的京郊院落也被一把火烧光,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各地也再没有出现女尸焚毁的案件。
殷莫愁
想起锦州两个字,那是黄祥和冯标的幕后老板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她心里闪现些模糊的念头。
“主子,”冬雪进门来,“我从兵部回来,程尚书说刚刚查到了。”
殷莫愁转头:“许良?”
“主子预料没错,是他。许匠师最近十分挥霍。程尚书查到他家藏着百两白银,他解释不了,只肯说最近得了笔横财。后来再逼问之下,才说出实情,是有人贿赂他,让他夹带几支雀心出来。”
“行贿者也找不到吧?”
“是,许匠师说是有次酒楼喝酒,话语投机,因此结识的朋友。”
“实则是人家早盯上了他。”
“许匠师描述了其面貌,已形成画像,现张贴在四处城门。”
“雀心呢?”
“所幸图纸不是许匠师管理,流出的只有实物。后续这些雀心流落到哪,他也不知道。”
“让程尚书不要声张——对了,许良先押着,等我有空……”
“见许良又不是要紧事。主子还是等身体大好了再去看吧。人就关在大理寺天牢,跑不掉的。”冬雪忍不住劝说。
殷莫愁点头同意。冬雪因放了心退出去。
门轻轻被合上,黄昏的书房又回到宁静,夕阳西下时挣脱出的一点金色光芒漏了进来,映在书桌上的琉璃镇尺,又闪烁五颜六色的光。
殷莫愁摆弄了这把祖父送她镇尺,琉璃身玲珑剔透,像头顶最明亮的天、像世间最纯净的水。她的思绪游离了一会儿,心里适才那若有若无的念头丝丝缕缕地挠着痒痒。
画舫焚尸案真的就这么无疾而终吗,她想。
从追查画舫,到黄祥溺亡,那个屡屡轻松杀人焚尸边磕瓜子的冯标悄然失踪,是大理寺的搜索能力有限还是这个冯标的本事太大?他们拥有的怕不只是庞大的财力。
一个见不得人的只满足极小众癖好的画舫,为什么有这么大能耐?又或者反过来说,冯标为什么会劳师动众、花费巨资,以远高于市面价收购黄祥的画舫。做这么大的赔本买卖,仅仅为了满足几个变态男人的癖好?
值得吗?
也许关键就在画舫的恩客。这些隐藏的客人应是地方和京中权贵,他们能给予回报给冯标的,必然远远大于“天下第一画舫”的价值。
甚至是超过金钱利益的价值。
如果这么说,又出现新的问题——这些利益是什么?
黄祥走江湖这么多年,受到的死亡威胁怕不是一次两次,再说了,能白手起家到在天子脚下经这么大的画舫,黑白两道必须通吃。就看管家尹善对出老千者雷厉风行的作派就能窥探一二。又怎会因为死一个打手、被冯标三言两语吓怕了?
这些人从通州、渠州一路到京城这个集合了权力和商贸的中心,会轻易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