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她偶尔会想起乔纵。
像是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又像是想念故乡的风景一样的想念。
不掺杂什么感情,只是极少数的时候,会在心底拉扯出绵绵密密的疼痛。
她会想,要是自己暑假没有去三亚,没有遇见他,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又或是乔纵不喜欢她,那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开始。没有开始,也不会有后来无数个夜晚的想念。
半年时间,乔纵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因为时间的雕琢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看起来沉稳了三分。
直到乔纵继续开口说:“盯着我看做什么?发个烧把脑子烧坏了?”
他的口吻全是打趣,嗓音含了几分笑意,仿佛只是在关心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沈皙栀被盖在被子底下的腿蜷了蜷,她将脸往枕头底下埋,声音含混,没有顺着乔纵的话说:“唔。”
“退烧了。”乔纵却探身,掌心触上她额头,“感觉好点儿了吗?”
医院刺白的灯光下,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那枚被他别在胸前的玫瑰花红的妖艳。
沈皙栀眼眸里晕了一层薄薄的眼泪,看东西时会扯出一丝残影,那枚玫瑰花在她眼中像是染了血似的。
“好多了。”她摇了摇头,问:“你怎么在这?”
她的脸色苍白,双颊却染着红晕。嗓音也气若游丝,带着些微的哑。
乔纵说:“我说我来找你的,你信吗?”
来找她的?
沈皙栀愣了愣。
望着男人乌沉沉的眼,她心底的某个干涸的角落,像是被灌进去了温水一般,微微的湿润,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她别开眼,正想说不信。
乔纵却笑了,他说:“骗你的,有点事情要来这边,你哥就叫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原来是沈卿译。
沈皙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哥工作挺忙的,他担心你在这边过得不好。”乔纵轻描淡写。
沈皙栀闷闷的:“哦。”
“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乔纵问。
他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问她。
言辞之间将这一次的见面全部归因于沈卿译。
沈皙栀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她手撑在身后,支撑着身体,歪头望着乔纵。
她乌发垂下,遮着小半张脸,一双杏眼乌黑。病号服裹着纤细的身体,歪着脑袋时,显出几分灵动来。
乔纵只是淡淡的笑,仿佛宽厚的兄长。
沈皙栀小声说:“过得很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连一个多的修辞都没有。
乔纵的眉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他想问些什么,然而对着这样的沈皙栀,却又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