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狡猾。”
纪德到底还是从地上拽起了我。
“不过比起你父亲还是差得很远。”
我拿出手帕擦了擦裙摆上的水渍,不知道瓶子里原先是什么溶液,粘粘的很不舒服。
“别说得你好像跟我父亲很熟似的。”
“我们打过交道,起码比你熟。”纪德不屑地撇嘴,论膈应人的本事,他和森鸥外有的一拼。
“事实上我也想过修补你父亲的身体,他的术式更令我眼馋,但是谁能想到他那么阴险——”
话到此处,纪德重重地磕了一下牙齿,很不甘心。
“他竟然把自己烧成了灰,断了我的想法。”
我倒不觉得光溪将自己火葬,是为了防止纪德偷取他的身体,毕竟他根本不会care这号人物,而是他不想给妈妈留下任何“希望”。
妈妈能亲手将自己的脸整容成他的样子,数十年如一日的凝视镜面,可见骨子里就是疯子。假如光溪的身体还在,她也许会和我留住夏油杰一样,采取极端的方式。
光溪什么都想到了,也把什么后路都断了。
我看着纪德郁结的脸,忍不住问道:“你自己不就是术师,你不自信吗,就这么馋别人术式?”
现在他又盯上了我和夏油杰还没出生的孩子,等于馋了我们家祖孙三代。
“纪德先生,你要那么多术式做什么?”
“跟你这种小丫头是说不明白的。”纪德懒得跟我废话,收起了手术刀,“我会再留你三个月的。”
再留我三个月,就意味着等我生完杀了我。但在这三个月的工具人生涯里,我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夏油杰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恋爱脑真可怕,你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在担心他。”纪德指着前方的门,“就在那里面,差不多快醒来了吧。”
没有术式的夏油杰,对纪德来说毫无用处,他留着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得想个办法,就算不能解决纪德,也得放跑夏油杰。
——但夏油杰那个一根筋,会同意暂时放下我,自己先离开吗?
——绝对不会同意。
“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纪德的语气里毫不掩饰警告的意味。
“怎么会呢?我一个没有体术的非术师,弱小无助又可怜,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的狡猾就是令人棘手的东西。夏油杰的两个小丫头没来,是去搬五条悟那个救兵了吧。”
他说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猜中了,这也很好猜。
锦户舞充分认识到了织田作之助是个不会吐槽的男人。
从她什么东西都没拿,出现在他家门口,到敲开门告知对方她因为一时冲动的约,输掉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变得无家可归的整个过程中,织田作之助只说了一句话。
“这样啊。”
“织田先生,你就没有想吐槽我的地方吗?这么随便就把全部身家掉了,根本就没有未来啊。”锦户舞指了指自己,“一般人听了都会说我是败家女。”
“这是锦户小姐的私事。”织田作之助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发表评价,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内心也为她惋惜,但从她的脸上表情,他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悔恨和悲伤,反而是压不住的……兴奋。
她整个人就差没兴奋地跳起来宣告全世界——我破产了!
“如果锦户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锦户舞对他提供过帮助,而织田作之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在她破产前,帮他顺利解决了领养手续和孩子们的入学问题。
坂本的工作效率很高,一个早晨就帮他全部安排好了。学校是附近的公立小学,环境较好,费用很低,他基本负担得起。
“那个,织田先生,我能暂时和你同——”‘居’字被锦户舞咽了回去,换了一个她觉得更妥当的说法,“你能暂时收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