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供养悉如旧时,但他的确是再未来过。以至于芃芃生出疑问:“阿母,那个长得有些丑的怪阿叔去哪里啦?上回他还答应芃芃去放风筝呢?”>>
谢窈在窗下的书案前磨着墨,闻言微微一愕。很快温柔笑道:“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这幅字临得很好,芃芃要再写一篇么?”
被什么事绊住了?
芃芃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面对母亲的询问,又很乖巧地点头应了。谢窈于是微笑着说:“芃芃真乖。”
心头却不怎么了,空落落的,趁着芃芃低头练字的工夫,抬眼望向了窗外的绿杨轻烟。
五月里风光正好,雾晞烟细,枝头喧闹,花气清入骨。今日已是第七日,按理,该是她们回兖州的日子。而他一连几日都未过来,想来,是会违诺了。
她轻轻叹出口气,手握着女儿稚嫩的小手,继续耐心地教她临摹起钟繇的法帖来,心下又一时有些后悔那日将话说得太绝。这时青霜却来报:“王妃,王上来了。”
谢窈放开芃芃的手,抬头望去。斛律骁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厅外,神情有些憔悴。
“收拾行装吧,你既想回兖州,孤送你们回去。”他平静得仿佛那日的事不曾发生,只轻描淡语地说。目光却未与她碰上,二人也始终未看过对方一眼。
谢窈默然应下,带了几名侍女前去整理行装。芃芃好奇地望着斛律骁:“你是要走了吗?”
她眼眸如水,眸球乌灵在眼眶里闪亮,似乎有些不舍。斛律骁心底的郁气于是散去不少,爱怜地理了理女儿的额发:“不是我要走,是阿母要带芃芃走,去见阿父和舅舅。”
“那你不和我们走吗?”
他摇头:“不去。”
芃芃便有些失望,但因即将见到父亲和舅舅,还是很高兴地多练了一篇书法:“好吧,那这些都送给你,你要好好保管起来呀,等明年,芃芃再来看你。”
小姑娘生得粉嫩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实在惹人喜爱。斛律骁心中熨帖,又有些遗憾,若是,这小不点真是他的女儿就好了。他愿将整个江南都送给他的小公主,做她的食邑。
他轻笑着点头,与她拉勾勾:“那就这么说定了,芃芃明年一定要来看我。”
午时,船只正式起航。斛律骁亲自送了她们上船,调遣卫士护送,自己亦登船护送她们朝着东南方向的阳城进发。
消息已事先递给了兖州方向,谢临同沈砚亲去码头迎接。画舫上五步之距立以侍卫,又有四五艘轻快的战船护送,似乎百无一漏。
芃芃正是爱说话的时候,趴在母亲肩头叽叽喳喳和斛律骁说着话:“你要送我们过河吗?”
“这些鸟叫什么名字啊?”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小女孩子的问题既多又古怪,他一一耐心地答着,却未与近在咫尺的谢窈说一句。二人心照不宣地忽略对方,他逗弄芃芃的时候,谢窈便目光放空地望着烟波宁静的淮河水面。
两国划河而至,过了淮水,对岸既是梁国。今日天气不好,时至正午也未见到阳光,河面上横着层淡淡的白雾,水汽氤氲。
好在,行至河心不久便刮起了东南风,虽吹得船只逆水而行,有些吃力,却也吹散了河上水雾,使得谢窈得以看清前方的水面上已然驶来数艘小船,风帆迎风而鼓,风送船行,轻快无比。
小船船头又似立着数十名梁人军士,似是兄长接到消息,前来接她。
封述侍立在旁,却觉不对,细细一想,忽而变了脸色,敛容提醒斛律骁:“主上您看,那前面几艘船是什么?”
斛律骁展目看去,河心起了淡淡的雾,船只匿于雾中看得并不分明。旋即皱了皱眉:“那不是兖州的船,我那大舅子并未说要派人到淮阳来接。”
又吩咐青霜:“你去逼停他们。就说再不停下,就要放箭。再去嘱咐舵手,调转方向,回淮阳去。”
他说着,既要拉着谢窈往船舱去躲避。趴在船舷边打探的十九不无紧张地来禀:“主上,船只载人只会浮在水面,吃水不深,轻如鸿毛。对方的船却陷进水里半寸有余,这怕是有些不对劲!”
东风,船只,斛律骁一瞬想起了两百多年前发生于长江水面上的那场大战,魏武大败,正赖于此。他神色肃然:“舵手调整方向,不要迎面撞上去,前锋作后卫,后卫做前锋,朝后撤退。”
茫茫的白雾里小船已然逼近,他话音甫落,忽闻对面的船只上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点火”,原先轻快前行的十几艘小船于同一瞬间被点燃,爆发出冲天的火光,借着风势,朝着他们的船狠狠撞上来,烟焰涨天,箭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青骓:?以为我没读过三国吗
作者君: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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