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睁着的眼仍在流泪,什么也没说。久得不到回应,他把人转过来,闭上眼气息稍重地去吻她的唇,
这回满面的泪痕再遮掩不住,她瑟缩躲了一下,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滴落在他鼻峰和脸颊。
他的心也似跟着抽缩了下,酸涩和无力迅速升起,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愈发用力地吻她。
这些年,因为她刻意的顺从,二人在床笫之事上大抵也还和谐,在他的亲吻与安抚里,她很快动了情,软了身子,手亦被他攥着抱住了他后背。
黑夜的沉寂里二人的急促呼吸都清晰可闻。于是扯去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最后一层束缚,冰肌雪肉,毫无遮掩地与他肌肤相贴。
他放开她,同她交颈接耳,听她在耳边平复着呼吸,心跳声却随着她的声声轻吁而疾快了起来。
“你爱我吗?”他呼出一口浊气,满不在乎似的再度问了一遍。
谢窈这时已平静下来,知晓怎样才是正确的回答,轻轻浅浅地“嗯”了一声。斛律骁于是抬起她一条腿,试了试湿度,掐着她腰,轻柔缓慢地把自己送进去,衔着她饱满的红唇咬了咬,似哀求地道:“不要再喝避子汤了,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
他知道她一直在用避子的药物,从古书上寻来的方子,平日里借口头疼脑热要抓药,总会多要一份药材,备齐了让春芜熬制。
他发现后,即命人替换药材,但过一段时间,她又会备齐。这也是她来他身边这么久却一直体寒的缘故。
他知道她恨他,可如今陆衡之既没死,她理应没了恨的理由。而或许,他和她有了孩子,她就能放下从前的那些执念。
至于今夜的事,只要未曾捅破,他便可以当作什么也未发生一般,待她还如从前……
谢窈的神思被他捣得不上不下,玉臂似柔柳攀着他肩,在他身下努力地迎合。微张的红唇间兰气徐徐,泪光模糊了烛光,仿佛天地都在眼前沉浮摇曳。
闻见男人的话语,她心中微微一凛。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什么也不说破。
那么今日的事呢,他也知道吗?若是知道,又为什么不揭穿她。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待她这般好,没有了杀夫之仇在中间横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窈窈?”
鼻尖却叫他轻轻咬了咬,似是不满于她的避而不答。右颊上滴答落了水珠,是他额上坠落的汗。她回过神,在他温柔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忽然心软得厉害,轻声地应:“好。”
五月,陆衡之来朝。于朝堂之上,向天子哭诉父母被杀之冤,希望可以留在北齐,将来引兵南下,为父母报仇。
少年天子很欣赏这个温和清雅、命运坎坷的年轻人,未有计较寿春一战给北齐带来的损失,想许以官职。但,知晓他和魏王的那些龃龉,也只能等下了朝后派人来打探了斛律骁的态度后才封了对方一个官做,并在凌阴里附近赐了宅邸。
是日,斛律骁回到家中,便同妻子说了此事。谢窈正在窗下拿了个花绷子刺绣,捻针的手只顿了顿,继续飞针引线。斛律骁又问她:“要见见他么?”
她迟疑了一瞬,犹豫着要应。但转念一想,天底下应当没有男人会大度到自己的妻子心里还想着前夫,便摇头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斛律骁瞥了眼花绷子上的绣面。
绣的是芙蓉,才止绣了个花瓣,还看不出什么。
她其实很少做东西,从前,他也想让她给他做个帕子荷包什么的,作为信物。却都被她以针指粗糙拒绝了。这会儿既在做,料想是绣给自己的了。
加之这答案也是意料之外的,他心情一时很好,屈指刮了刮她鼻子笑问:“真的不见?可不是怕本王吃醋吧?”
她脸颊微烫,睫羽动了动,低下眉去。知晓她动不动就爱害羞,斛律骁一笑作罢,不再打趣。
时光有如流水奔涌往前,斛律骁在府中开设了处馆舍与她修书,好令她不必日日往宫中跑,甚至破例许了她那便宜徒弟一道入府助她修《尚书》
两人仍旧是谁也没提那日她在藏书阁离奇消失几个时辰的事,也谁也没有再提陆衡之。
直至八月十五,中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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