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泛起这样的想法,但旋即便都充满了不甘,他们之前放弃上党向东逃亡,斗志便已经大大的削减,而今被堵在滏口不得进入,心内又是悲愤交加,遭受这样的待遇,难道还要为了保护滏口那些家伙而送出自己的性命?
本来高归彦的命令是让他们退出之后便各自休息、准备决战,但是众人在退出大帐后却并没有立即解散,而是彼此打量着同伴们,一股古怪的氛围在他们当中渐渐滋生出来,各自都欲言又止,但又心怀顾忌、不敢率先发声。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之前在帐内受到高归彦训斥的那名亲兵才开口小声说道:“诸位,大王因恐西投之后或遭魏国薄待,但是,你我又有何势位可恋?此去有升无落啊!”
众人听到这话后,顿时也都眸光一亮,旋即便各自都面露意动之色。是啊!他们在北齐既非名王,又非大将,有什么留恋不舍的?就算是担心家人亲属,看魏军此番进击的架势,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能冲出滏口、杀入邺都,他们此际相投,既能避免了与魏军死战,运气好还能混个为王先驱的功勋呢!
但是就这么决定西投,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情理难容的感觉,众人虽然心生意动,但一时间还是没能痛下决心,如此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另有一人小声道:“其实大王又何尝愿与魏军死战?所以才会走避至此,却没想到国中宵小如此无耻,竟然拒不肯纳!与其坐视大王于此枉送性命,不如奉从大王共投魏国!”
众人闻言后顿时便连连点头,然后再无顾忌,凑在了一起小声计议一番,然后有的人转头去了别处,有的人直接又返回高归彦帐中。
睡梦中高归彦微觉有异,睁开眼便见几条乌黑人影围在他的榻旁,他心中顿时已经,口中疾呼道:“你们……”
“大王不要惊慌,某等来救大王!”
几人见高归彦惊醒,顿时便七手八脚的扑上前来,直接用毡毯衾被将其包裹起来,又将他的嘴巴塞住,把高归彦牢牢控制起来。
清晨时分,魏军骑兵大队出现在了滏口西面的道路上,与之同行的还有昨夜率部离开的那胡将军一行。此时的营地中军众较之昨日又少了许多,高归彦的亲兵们守在辕门处,当见到魏军大队渐行渐近,当即便一声令下,旋即营中便悬起了白幡!
“唉,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大帐中,高归彦被自己亲兵左右胁迫着准备迎接入营接收降人的军众,他脸色惨淡、口中连连长叹道,可是当见到魏将入营、渐行渐近时,他连忙端正神色,大声喊话道:“孤乃大齐平秦王,非是寻常营士!我要求见唐王,滏口多我故旧,愿为唐王劝降!”
高归彦的大营便设在滏口关城的前方,清晨时分厍狄伏连便早早登上城头,想要通过高归彦所部人马与魏军的战斗来观摩判断一下来犯敌军的战斗力如何。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惨烈的战斗发生,却见到营中举起一片降幡!
“平秦王当真无胆鼠辈,竟然阵前投敌!”
看到这一幕后,厍狄伏连心中自是一惊,忙不迭将此消息向邺城奏报,希望长广王速派援军。
邺都长广王邸中,高湛正共亲信们盘点着从诸寺庙僧众那里搜刮来的财富,口中连连感叹道:“这些沙门当真豪富羡人,怪不得就连李伯山那种英雄人物都屡屡榨取、不肯放过!”
他这里刚刚发现一片蓝海市场,只是还没来及深作耕耘,高归彦在阵前投敌的消息便传来,顿时让他心情大坏,又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然而噩耗还不只这一桩,很快北面又有消息传来,平原王段韶原本是应率军奔救上党,可是在得知上党失守之后,又恐魏军沿武乡道冲向晋阳,故而暂时放弃南下、归镇井陉,等到晋阳方面有所防备并作调度之后再作别计。
这意味着短期之内,邺都方面都不会有援军赶来,需要邺都人马独力迎战魏军!
“怎、怎么办?”
尽管魏军还需要冲破一道滏口防线,才能冲到邺都城下,可是区区一个滏口,已经完全不足以给高湛带来安全感了,他一时间吓得肝胆俱裂、手足无措。
幸在他的智囊高元海这几日都被关在尚书省中也并非虚度光阴,在经过一番深入的权衡利弊之后,高元海对于当下的危困局面也有了应对之计:“当下邺都危若累卵,相王留此弊大于利,不如暂且走避青齐,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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