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宣珏敛了目光,垂眸淡道:“成岭,路上有人跟你,白棠解决掉了。你去认认?”
齐岳狐疑:“……跟我的?”
白棠立刻提来一个人,歪头蔫脑,额头上肿了个包,一看就被敲晕了,“公子可认识?”
“不认识。”齐岳直白道,“没见过。我废柴得十分无害,也不惹事,没人下血本跟踪我。要跟踪也是大阵仗直接绑架要钱。你确定不是跟踪你俩的?”
林敏夫妇的尸体已被拉入车内,宣珏又看了眼江州司。
江州司皱眉:“看我干什么???这人,跟咱不超过四里地,绝对不是从姑苏城里出来的。没准是以为我们盗墓,他跟在后头想捡宝呢。”
齐岳:“……”
这位仙女姐姐真是思路清奇,想法异于常人。
宣珏心道:“果然。”
这个人并非跟踪他们的,而是……盯住这片地方的。
未记错的话,前世戚文澜剿匪,在匪寨里找到这枚令牌,确认夫妻二人的死亡,是在远隔十余里的京口附近山脉。
也就是那晚,他和尔玉遇到那对夫妻的地方。
他当时想的简单,无非是捎人一程,救他们一命。
稍微偏离轨迹,便不必走上死亡结局了。
可齐岳说,人还是没了。不啻于惊雷炸响,在宣珏耳畔轰鸣。
他隔了很久才稳住心,可他管不住乱窜的思绪。
从昨夜到今早,做了一宿荒唐梦,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一句话就是——
所谓命运,定局不可改吗?
还是这两处相差过大的死亡地点,让宣珏稍有疑心,更何况临别前他叮嘱过齐锦,让他们别露富,小心行事,也别再走夜路。
再出事端,确实诡异。
加上眼前这人……
宣珏神色很淡,对白棠道:“把人押着,等醒了问问吧。”
谢重姒这两天作息有点乱,醒来时,能察觉眼前光亮又明媚了些许。
但她不大清楚是眼睛好转,还是恰逢正午。
有婢女进来,按着吩咐,在她掌心解释,说还是清早,照顾她的人有事,今日晚些时候回来。
谢重姒差不多能视物了,迷迷糊糊看到挽髻低头的江南女子,笑道:“那这早些时候,就麻烦姐姐啦。”
婢女掩唇轻笑:“哪里的话。姑娘可要吃些什么?有想玩的东西吗?”
刚问完,才反应过来,这位姑娘耳目不明。懊恼地一拍脑袋,赶紧在谢重姒掌心写字。
谢重姒竟能隐约听到她说的,连猜带蒙,不等她写完,就道:“还是清粥小食吧。有棋盘的话,带一副过来。”
“好。”婢女点头,正准备离去。
谢重姒忽然叫住了她,拿起手边的玉佩,问道:“这佩饰,是你们谁掉的吗?”
从触感来看,材质不错,长耳短尾,应该是只小兔子。
清早醒来时,在她枕边,和那金桔并排放着。
婢女捧起端详,线条细腻柔软,那是只软萌的白兔,惟妙惟肖。背部刻了株娇艳盛开的牡丹,落款“尔玉”。
婢女想了想,写道:“不是奴的。一会帮您问问,若都不是,就该是谁买给您的。”
过了会,婢女端着吃食回来,给谢重姒布好,回道:“都不是。可需要帮您寻个挂绳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