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席间二人都没甚心思品尝,还是戚文澜打破沉默,道:“这话我当没听见,当你开个玩笑,行不?”
“文澜。”宣珏看他装疯卖傻,也冷了几分神色,“我没开玩笑。”
无论成于不成,他和尔玉纠缠,都是会让戚文澜介怀的暗钉,与其被发现,不如提早坦白言明。
宣珏的优柔寡断只对谢重姒,对于其他人,他的理智永远稳居上风,见戚文澜挣扎犹豫,索性将话彻底说开,长痛不如短痛,“不过你说得也对,由她随意指派。反正殿下也没应我的意,你又不是机会全无——所以文澜,你要和我争么?”
戚文澜:“……”
玩儿他呢?还没开始就处了下风。
宣珏又道:“各凭实力,由她定夺。反正皇家婚嫁,不由你我说了算。”
戚文澜:“宣、离、玉!”
行军久了的将领身上,会有凌冽杀机,收敛时与常人无异,愤怒时暴露无遗。
戚文澜面色铁青,冷声道:“你有病找死吗?!非得这么戳我心窝?我……”
宣珏语气温和地像是在劝他:“你如何?”
“展佩之前有和我详细提过驸马选定一事,说他稳落下风,争不过其中某一位大人,只不过没说人名——是你吧?!娘的,我早该想到。”戚文澜搓了搓脸,恨声道,“争个屁!紧要关头别给我搞内讧,还要把那群军里尸位素餐的全都拔掉。展佩还不够,心态欠妥,能被死人吓到浑身发抖,你明年和我跑边境一趟,听到没?”
说着,咬牙切齿地倒上两杯酒,“噔”地一声甩在宣珏面前,道:“喝!”
宣珏失笑,举起酒杯应道:“好。”
八月初,来访的东燕使节确认了名录,为首者是为相两朝的顾九冰。
可谓郑重其事,礼节森严,将相爷派来出使送贺礼。
顾九冰其人,老狐狸一个,三十二岁即登阁拜相,如今三十有八,在东燕炙手可热,就连新皇都要礼让他三分。
谢重姒前世见过此人,不好招惹,知晓是他到来,打起了十二分精力应付。
中秋之前,还有场流水面宴,专门接待这些外来使臣。不仅有东燕西梁,还有南方小国和北境蛮夷诸族,表达善意者都会派使节相贺。
使臣当中最出风头的,就是这位相爷。
一来是他地位尊崇,宦海沉浮几十年,为人狠辣却又恰到好处,圆滑老练;二来,是顾九冰的容貌气度,才似刚过而立,绯红使节长袍,身居邻国也举止有度。
谢重姒已经看到安荣瞥了他好几眼,失笑摇头。
再看不远处落席的宣珏——
宣珏神色淡然,看不出警惕,但偶尔也会扫过顾九冰一眼,像是观察思忖。
直到酒酣正浓时,使节挨个奉上礼品贺典,恭声说着华美颂章,传达君主睦邻友好之意。
谢重姒有点转过味来了。
这东燕使节说的言之凿凿,却有种居高临下之意,极像挑事作祟。
特别是最后……
最后来了一句:“久闻尔玉殿下艳压京华,芳名远扬。燕皇愿以五十城池求娶为后,特来表明心意,还望大齐陛下考虑定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