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吃了。”
孟琼把汤面上的香菜挑出来,一颗一颗摆的很整齐。她点面时忘记嘱咐老板了,于是只能慢慢吞吞自己挑拣。
总算挑干净,孟琼才抬眼看他,“你跑来这儿打球?”
“我回国不久,小时候玩得好的朋友约我打一场。这几天不忙,陪陪朋友。”说完之后,纪听白轻声问她:“你不吃香菜吗?”
隔着窗外风吹过枝桠,深秋时节,太阳褪去气温渐低。
孟琼笑起来,金色卷发衬得雪白肌肤愈发刺眼。
“我不吃香菜,也不爱吃小葱,总觉得味道很怪。”
“我倒是觉得胡萝卜味道很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吃。”
孟琼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放下木筷,托腮看他,忽然问道:“你在国外读书吗?”
这个问题困扰孟琼很久。
温暖的灯光落在桌上,纪听白注意到她
的目光,弯一下唇,想了想才说:“我父母在很小的时候离婚了,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外。”
孟琼一愣,她好像毫不知情地踩到他的痛点上。
她动了动唇:“我是不是戳到你的伤心事了……”
接着孟琼又想起她家一塌糊涂的家庭关系,安慰般劝他说:“这没什么,成年人为自己错误的婚姻买单,但是……”
轻飘飘的话说到后面,她说不下去。
这样的婚姻里,孩子何其无辜。
孟琼搅了搅漂着香油的面条,碗里冒着热气,垂眸思考。
忽然她想到了和程时琅的那段未来的婚姻,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
木桌对面的纪听白没注意到孟琼的神情,只是沉默地夹了筷子面条,低头咬了口,他面色一僵,艰难地咽下去。
柔软的面条在口腔里咀嚼,金黄的汤汁都没办法让少年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口腔里此时是涩涩的、难忍的滋味。
这实在太不好吃了。
孟琼看向面色凝重的少年,又戳了戳面条,噗嗤一声笑出来:“味道应该还不错。”
纪听白:“……”
纪听白也学着孟琼的样子,细长的木筷子在碗里搅拌,没有再吃。
他悄悄地看了眼厨房,才小声地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沉默里有难得一见的期待,孟琼下意识点头,放下筷子跟着男人走出面店。
太阳西去,天地晦暗,面店内顾客仍旧零零散散,孟琼跟着纪听白沿街走,正要去他说的那家好吃的不得了的煎饼铺。
老槐树下的人影渐疏,巷子口有拄拐的老人站在灯下,正喊顽皮的孩子回家吃饭,浑浊的眼球里,是一种善意的、慈祥的笑容。
两人并排走,“很小的时候,我爷爷也常常这样拄着拐,他那时候年轻,但是腿脚不太好,就在大院门口等我回家,有时候玩得晚,他满大院找我,然后气冲冲过来把我拎回家。这些年在国外,也只有他偶尔会打电话来,只是他现在病了,也不太记得清这些事情。”
孟琼随口问道:“病得很重吗?我认识几个有名的医生,需不需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