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许久未见的孟琼——上次见她起码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还是父女俩人无意间在同一场饭局上碰见,还能坐下来平和地打声招呼。
孟司想了想,有些生硬地寒暄道,“最近在忙什么?”
孟琼倚在沙发上,轻扯嘴角:“新季,什么都忙。”
她的语气虽然不至于让人一听就觉着敷衍,但也没几分诚恳在里面。
她停顿一下,也看向软座对面这位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男人,总算调整下坐姿,脸上是信手拈来的善解人意,“你呢,公司最近
不忙啦?今天怎么有空回家?”
果然,男人很受用这般小女儿的撒娇,面上熨贴不少。
“公司再忙,陪女儿吃饭的时间也得有。”
孟琼假装忘记两人上次饭局的碰见,带笑附和几句,也没再说了。
她将注意力移回院外那颗罕见的那株莲瓣兰“素冠荷鼎”,随口问了句,“今天晚上还有其他人?”
只是她发出这句疑问后,沙发上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徐元清笑眯眯地解释道:“时琅待会儿也来,很久没见这孩子了,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听见程时琅的名字,孟琼的手顿一下,双眸微敛,立马明白徐元清今晚这顿饭的用意。
若换成其他人,也许真是顿普通便饭,可程时琅的名字从徐元清嘴里说出来,孟琼冷笑,多少离不开逼婚的话题。
她笑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徐女士,这么多年你累不累?操心我的事还不如好好操心孟玫,你管太宽了。”
说完,她慢悠悠地瞥了眼正削苹果的人。
字里行间都带几分咄咄逼人,孟司脸色瞬间黑下来,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深沉的眸光里包裹着蓄势喷发的怒气,看着面前的女人。
徐元清倒不气,她赶忙走过去拉住孟司,低声劝阻。
孟司脾气随孟老太太,看上去沉默,时则脾气大得不行,他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厉声厉色:“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用什么口气跟你妈妈说话?谁教你的,看看你现在对家里什么态度?”
这话越听火气越大,是孟司要大发雷霆的态度。
一旁的孟玫接到徐元清眼色后,开口劝架:“今晚大家难得一聚,好好的一顿饭再给别人看笑话……”
“玫玫说得对,琼琼也不是有心的,这事怪我,没说清楚……”徐元清叹口气,不断帮男人顺气。
孟司总归是心疼妻子和女儿,也算半松了口,但还是象征性责怪两句。
孟琼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众人。
她此时像个多余的、出戏的旁观者。
夜很静,孟家是老辈建筑,这些年翻新装修,院中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很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雅趣。
听到不远处跑车的引擎声,孟司面上调整一下,不想在外人面前大发雷霆,只是冷扫了孟琼一眼,也没和她计较。
孟玫走到孟琼身侧,放柔声音:“你也消消气,爸妈是什么脾气你最清楚,何必要故意踩雷。”
孟琼此时一口气怄在心里,自然面对谁都没有好脸,冷哼一声,直接越过孟玫走出去。
很快,沿垂柳廊,两侧路灯柔和光线下,有暗影朝正厅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