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同几时这样背过人。
就连刚回京时,他也不曾这样过。
连带着高孝礼都察觉出异样来了,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刘光同却没有看他,反倒把目光投向了崔旻:“我有三件事交代,说完就得走,只有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外面,过了今夜,我就得长住宫里服侍,以后再想这样说话,就难得很了。”
崔旻心头一颤,眼皮也抖了几抖。
长住宫里……只有其素那样在宫外没有差事的,才一直住在宫里随侍皇帝左右,刘光同他……
崔旻动了嘴唇想问话,高孝礼咳了一声:“你别说话,叫他说完了。”
于是崔旻只好收了声,脸色有些发白,等着刘光同的后话。
“第一,我身上的差事已经全都交办了出去。你也知道,王芳之后,我手握东西两厂,可谓权势熏天。但是这次回京之后,陛下已经叫我把两厂事务都交了出去,西厂叫我干儿子管着,东厂给了其素的大徒弟,至此,我身无职务,我大概也知道陛下的意思,所以趁势说我要回宫服侍,陛下也允了。”刘光同似乎说的有些急,端了旁边儿的茶杯,一口气吃了大半杯的茶。
可不知,他的这一番话,如平地惊雷一般,叫崔旻立时就坐立难安了。
他知道刘光同从前也被陛下猜疑过,可猜疑最重的时候,陛下也没夺了他手上的权。
按刘光同所说……
他终于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按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交出去的,是陛下夺了你的权?”
刘光同盯了他一眼:“这天底下,什么都是陛下的。这个夺字,永远别用到陛下身上去,这些东西,原就是陛下赐给我的。”他说着,把茶盏搁下去,大约放的有些重,发出一声闷响来,“你年少得志,已经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红眼,今次又高升,陛下还给你指了县主这桩亲,今后行事,你更得多十二万分的小心。说话、做事,一样都不能出错。”
高孝礼在旁边听着,对刘光同自然又高看了几眼。
这个人和孟朝王芳都不一样。
他知道刘光同爱权,可一日被陛下夺了权,却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反倒能清醒的提醒崔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高孝礼眼中闪过赞赏,也许从前真是他错看刘光同了。
他想着,就问了一句:“去了你的职,总要有个说头吧?”
刘光同心说说法自然有,但是下意识的看了崔旻一眼,深以为这话还是不说得好。
于是他摇了摇头:“陛下做什么事,自然有陛下的注意,轮不到我一个做奴才的要说法。”
可高孝礼显然是不信的。
刘光同看向崔旻的那一眼,他不知道崔旻察觉了没有,总之他是看在了眼里的。
难道说……和崔旻有关?
可没容高孝礼多想呢,刘光同就又开了口:“第二件事,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谈家如何,都不要去他们家走动。”
“谈家果然要出事了吗?”崔旻几乎是在刘光同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拔高了声音问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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