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我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破败的庭院,自己正躺在庭院的缘侧上。
“……这是哪里?在我入梦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千年前的事,你已经不想知道了吗?据我所知,现在我是你最可能得到的——”
“我还可以去问浮世。”
正当我要起身,八俣远伸出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他不会告诉你。他可是知道了所有,却还是执着「她」的存在。”
“……那也比你好,至少他比你更有希望。”
“……”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再说什么夕夏早就是个死人,是个傀儡什么的。你知道我对你不会客气,所以杀了你——”
“那就来吧。”八俣远松开了我的肩膀,张开了手臂。
“……”
“但你不会,不是吗?我和浮世联手是不得已,就算能恢复成「她」,我也得不到夕夏。”
我起身,这一次他没有拦住我。
束手无策的是我。
那份杀意被阿云的爱平息掉,我也因此没有变成「她」。只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是杀意……
我现在并不想和八俣远交手——至少以我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打过他就是了。
“那把剑,留下的伤口……一定很痛吧?”他顿了一下,“一定很痛吧?”
如此耳熟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起,就像“阿云”那时哭着问我一样。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拿着那把剑的神……可在能够回忆起的梦中,自己一直都看不清。
“当然了。就算过去了千年,这个伤口也没好。八岐大蛇也受过这种伤,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
“……一个碎片而已……一个被丢弃之物罢了。比起你受的伤,他早已在千年的等待中修补完成。用那些与源氏交易换来的灵魂……呵呵……想到这里,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
“……因为我嫉妒就是这样诞生的啊……甚至,他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那叫嫉妒」,于是,他把我从他那里摘除,像「她」丢弃你们一样,丢弃了我。”
“……别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
“无意冒犯,我没有这个意思。”八俣远最终还是回归了那温和的语调,“我也是突然想到,如果夕夏真的和你们说的一样,只是「她」的傀儡。就算是因为嫉妒而傲慢,不肯轻易向她吐露——不……就算吐露了,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我很清楚夕夏的结局,很清楚她短暂的一生。”
“……”
“每个朝露未落的早晨,我都想着,今天她要做什么?今天她又降生在哪里?今天又有什么结局等着她。”
“……虽说我没资格去爱,但你想说什么?说你爱着夕夏吗?只要不去触碰,只要不去拥有,就是从来没有失去。对比起那些拥有过的存在而言,自己这样‘默默守护’显得更加珍贵。”
“那就是我的爱。”
“——你只是在嫉妒夕夏,那也算爱吗?”
“为什么不算?反正夕夏在你们的眼中,只是个傀儡,是应该被抛弃之物。”
“……”我没再说话,只是朝着庭院门口走去。
只是当我走到门口,一个黑发白衣女孩挡住了我的去路:“现在你还不能走。”
“……让开。”
女孩没有理会我,只是将一个人偶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