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帮我打听来那么多情报。告诉我你的行程,让我能跟你复合。”
她慢悠悠擦着头发,语气平平淡淡的,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头低着,没看他,赵知砚静了静,伸手去拿她的浴巾:“难怪呢。”
“怎么?”
手里一空,梁初抬头时,赵知砚已经接替了她的动作。
松软的浴巾覆上来,他垂着眼,帮她一下一下揉着湿发:
“难怪那阵子褚霖老缠着我,要多殷勤有多殷勤。上班下班、吃喝都跟我在一块,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求我呢,原来是给你当间谍来了。”
他说着看她一眼,梁初不置可否,歪着头直笑。
不过到底眼前这人过于冷静,并没她想象中那么惊讶,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劲了,敛了笑容狐疑起来:“哎,你……你不会早就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
那是个问句,可看向她的眼神却笑着,一点都不像在问她。
四目相对片刻,梁初绷不住了,也分不清是笑还是恼,抓起旁边的抱枕用力砸他:“你猜到了是不是?赵知砚!你就是猜到了!”
赵知砚弯腰护头,笑得直不起身来。
后来说别闹,头发还没干呢,一把夺了抱枕扔到一边,然后把人拽进怀里重新摁住。
“你那个远房表姐,电子病历里是有居住地信息的。”
刚才那条浴巾湿了,他说着,随手换一条新的:“你说她住在邻市,生病来投奔你,我调出她身份信息看了看,是邻市没错,不过是北邻。那时你家也住在北边,我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理由非要大老远跑来城南的中心医院看病。”
“褚霖这人嘴是碎,不过他一个急诊科的,其实也很少掺和胸外的事。那天却突然告诉我胸外来了个30岁的女患者,还说是跟我们主任聊天时听说的,可他跟主任压根不怎么熟,接着我俩下楼又碰见你拿着胶片站在前台,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有点觉得不对。”
“后来那些事也都太巧,我站在大厅外等雨停,你偏偏就在那时候撑着伞出现了。那天我没吃午饭,也偏就是那天你从医院外买了面包,又在走廊遇见我。”
“我们离婚一年,休息日我到处闲逛都没能撞见过你一次。你要说那些巧合都只是巧合,”赵知砚动作放慢,“……反正我是没办法相信的。”
说完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人,梁初坐在那儿任由他擦头发,整个人沉默着,看起来沮丧又挫败。
于是他又忍不住笑了。
“也不止褚霖吧?没猜错的话,贺秋兰也是你的人。逛街遇见的那天,怎么就能那么巧呢,不可能的,肯定是她提前给你发消息告了密。”
她头发已经不太湿了,赵知砚指腹捻一捻发尾,放下浴巾,拉开抽屉找精油。
“我后来一想,合着就是他们全都是跟你一伙的。一个个在那儿帮你演戏,就骗我一个人上钩。”
梁初被他讲得不自在,讪讪咳一声:“呃,也不能叫骗吧……”
“怎么不叫骗?”赵知砚不领情,“当时你作弄的我还不够惨啊。”
“以前也没听你卖过惨!”梁初直起身反驳,“你这人真够小心眼,怎么还秋后算账啊……”
她抬起手要打他,赵知砚侧肩躲开,把精油倒进手心里,搓开了帮她抹发梢。
“不过,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他忽然说,“当时那袋红豆面包,就是你专门给我买的,对吧?”
“啊?”
梁初皱眉想了好久,才记起来什么面包。
“哦,好像是吧……”
天啊,真够能记仇的。多小的一件事,居然留到现在才来问她,不就是一袋破面包吗,她都几乎要忘了。
可眼前这人不一样,听完回答,便抿着嘴笑。
“还说没骗我呢,”他说,“当时你非说是随手买的,送给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因为我是你表姐的医生。”
精油抹匀,他松了发梢,“那时候,我可伤心了。”
梁初无奈拱他肩膀,说“傻不傻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