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嘉安二年春,帝后大婚至今已有三年之久,可帝后之间的感情一直被人传颂,尤其是谁都知道,当家圣上把主子娘娘放在心上宠,但凡是稍微了解康崇帝的人,能与康崇帝私下见面的,只怕都见过康崇帝三句话不离主子娘娘的模样。
天气降温得厉害,冷风呼呼吹着,路边依旧有小贩摆摊做生意。
赵郁难得出趟宫,身边跟着的是如今新晋天子近臣,见吆喝卖糖炒栗子,侧头看向盛泽,问道:“你有银子没?”
“有啊。”盛开说着就掏银子,“爷要多少?我身上就几两银子,要不然回去取也行。”
赵郁也不多要:“半两银子就够了。”
“有。”半两银子好说啊,盛泽这点还是有的,盛泽将碎银子递给赵郁,还贴切的问道:“爷真的只需半两银子就够了?”
“多嘴。”赵郁翻身下马,拿着半两碎银子买了两袋糖炒栗子,盛泽见他走向小贩摊子自然跟过去。
小贩先递出一袋糖炒栗子,赵郁接过去拿在手中没动,后装的那袋盛开伸手就要去接,嘴里说着:“爷还记得我爱吃栗子,正热乎呢。”他跟着三爷多年,三爷头次这么大方请客,虽然用的还是他的银子,可是他知道三爷从不吃这些东西,肯定是记得他爱吃才买的,就足矣。
盛泽心里正感动着,赵郁一把打掉盛泽试图沾染栗子的手,抬了抬下颌:“要吃自己买。”将两袋糖炒栗子放到自己胸口,上了马往府里赶,独留盛泽一人面对小摊。
盛泽恨不得策马追上去,糖炒栗子的味儿又不断往他鼻子里钻,爷都没说几时还他银子,忒不厚道了些。
赵郁一路放在怀里捂着回来的,两袋分量足足的栗子,到娇芙手上的时候还是热的。
她将栗子放在碳火旁,不至于一下子冷了,剥的第一颗塞到赵郁嘴里,斜了赵郁眼,原是想板着脸结果自己先笑了,问他道:“我记得你手里也没银子啊,难道藏了私房钱?”
“没藏私房钱,盛泽有银子。”赵郁说得坦荡,出去想买两袋炒栗子都得问他人要钱,不见他半点尴尬。
“盛泽的银子啊,他一月才多少银钱哦,估计钱都在媳妇手里拿着。给你的是他的私房钱,你还从他手上抠,可真做得出来。”娇芙给赵郁剥了一颗栗子,剩余的都是赵郁剥给她吃,赵郁剥一颗她吃一颗。这栗子炒得恰到好处,吃起来满嘴粉糯,甜而不腻,正合娇芙胃口。
娇芙望向身侧绿织,就在去年绿织和红烟都许配了人家,只是这两人,不愿意回家当官太太,反而是想跟在娇芙身边,继续伺候娇芙。
其实这样是不合规矩的,没有嫁了人的宫女继续伺候主子,只有嬷嬷、或者奶娘才行。可是如今后宫如同虚设,上面没有太后管着,赵郁是替她撑腰的人,所以娇芙就是规矩,只管她高兴就好,绿织红烟便都留下了,她们想离开也可以随时离开。
绿织会意,从匣子里拿半两银子,又让她带上小厨房的梅子粉糕,一并给盛泽送去,说是谢谢他借她家爷银子,如今将银子还他。
旁边的崔玉低下头,余光看见这对夫妻相视而笑,主子娘娘做事与主子相比不遑多让,用不到小半时辰盛夫人就知道盛大人藏私房钱。
让绿织又是银子又是梅子粉糕点提去盛家,不是从宫里直接拿到盛家,但他们铁定知道盛家又得了赏赐,那些人鼻子灵着。
盛夫人听到倚绿过来了,还以为是皇后娘娘让绿织来找她,就要整理了仪容让丫鬟将人请来,谁知禀报的人说倚绿姑娘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来找盛大人的。
盛夫人一下子坐不住了,赶紧往前厅去,盛泽刚回来就在前厅喝茶呢,还没到后院来。
一路上盛夫人心里惴惴不安,皇后娘娘独得圣宠,现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偏偏她年轻的时候和尚在闺阁的皇后娘娘有过矛盾,所以这些年来盛泽一直受皇上信重,但她就是不敢和皇后亲近。
盛夫人和倚绿走了对面,倚绿朝盛夫人福了福身,盛夫人连忙侧身只受了倚绿半礼,见她满脸笑意,乘机往倚绿手中塞了荷包:“倚绿姑娘不留下喝杯茶?”
“不了,还得回去交差。”倚绿捏了捏荷包,里面是鼓鼓囊囊的银子,她没推拒而是朝大厅看了眼:“娘娘让奴婢来还盛大人银子,还带了糕点。梅子味的糕点夫人应该会喜欢,如今都在盛大人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