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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麋独自在c大物理实验室进行实操练习,她本来应该和省队队员一同在理工大的实验室集训。但沈麋的老师正是c大数学系德高望重的教授,托物理系的好友借个实验室不是问题。
陈老和沈家有私交,原先只是承情为沈麋启蒙,但谁都没想到这一启便是近十五年。
眼见着都已经到了荣满退休的年纪,仍然步履稳健、双目清明。还有闲心带着在实验室呆了好几天的沈麋逛一逛引以为傲的母校。
陈老没有亲子,和妻子领养的孩子也在一年前去世了。
好在桃李满天下,其中最让他最为得意操心的学生便是沈麋。
甫一见面,陈老便抬手拍了拍沈麋的肩膀,轻叹:“太瘦了。等考完试就到老师这来,让师母给你好好补补。”
“听你妈说凡玟也到c市来了,明天考完试就和他一起到老师家来吃顿饭。”
眉眼冷淡的瘦高女孩垂目搀住老师,顺从应着话:“好。”
“今年所有的比赛都提前了快两个月
。”陈老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地跟沈麋说道,“我才得到确切的消息,明年的ipho(国际物理学奥林匹克竞赛)会提前至五月份。所以决赛才会急匆匆地提前到九月底,而成绩会在十月初颁布,冬令营集训选拔也会提前至十一月进行,明年一月前就要将物理国家队的名额确定下来。”
“i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也是如此。小麋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数学国家队的领队打声招呼。”
沈麋至今还挂名在数学国家队里,本来就有资格直接参加今年的全国数学竞赛决赛甚至是数学国家队集训的冬令营。
而凭借沈麋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就算她不是陈老的得意弟子,也会有很多人乐意给她开一个小小的后门。
但沈麋摇了摇头,她不愿意。
陈老也不再劝说什么。
陈老将人带到了办公室,把早就整理出来的文件递过去,“小麋,你要的东西。”与安安有关的东西。
“麻烦老师。”沈麋珍重地接过东西放进包里,并没有当面拆开的意思。
陈老沉默了几秒,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肯参加物理的国赛,是在尝试着放下。”
沈麋是单眼皮,眼廓有些细长且尾角上挑,笑时盈盈,没有表情的时候却会显得很凶。
这会儿在敬重的老师面前被戳到痛处,渐渐淡了笑意,语气加沉,“我从没想过放下安安。老师,我不仅会参加物理国赛,还会参加高考。因为这些都是我跟安安约好的,我会一一做到、做好。”
面上的难过转瞬即逝,陈老尝试着开口缓解气氛,“小麋。”
但沈麋明显并不想再多说什么,退了退身,是想要离开了。
陈老只好无力地摆摆手,放沈麋离开。
当办公室归于安静时,陈老弯腰打开最底下的一层抽屉,垂眸去看。
那是一张被保存得极好的照片,三个自信阳光的孩子纷纷扬着灿烂笑意捧起各自的奖杯将陈老围在中间。
粗砺的指腹紧紧捏住抽屉边缘。
半响,陈老才克制地关上抽屉,起身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