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概、不大概。”云休弯着圆眼小声道,“我比崽崽厉害!”
尺玉后来跑了回来,小家伙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但接下来两日很少往远一些的地方跑,多数时候窝在父亲怀中睡觉。宋遂远已披上了大氅,为小崽子提供了舒适的睡眠地。
九溪捡到云休的地方,不在宿山山顶,却比山顶更远。那是一片似是被山顶护住,终年积雪的地方,唯一一处不见雪,土地被高大的树木覆盖,枝干遮风挡雨雪,待在树下身体都回温一些。
“爹爹当初便是在这里捡到我。”云休道,怀念地摸了摸地上的青草,他其实梦回时总有一些印象。
这一路行来,除过积雪,了无痕迹。
宋遂远蹲坐一旁,安抚地揉了揉云休的脑袋,想起宿山雾曾提过繁盛末期的宿山猫族,亲眼看到眼前这天地间只能听见风声的一小片草地,当初小阿言便是独自一人在此处。
难免心疼,却又无处去诉,只余一腔怅然。
尺玉跑到了草地上,盘起尾巴蹲下,好奇地歪头:“爹爹为何,跑这里呀?”
云休盘腿坐于地上,笑着揉崽脑袋:“这是爹爹的家。”
“爹爹家,玉家!父亲家!”尺玉欢快道。
小奶音消散风中,但气氛温情了许多。
云休与尺玉回到此处似乎都变得更有灵性了一些,不知是故乡的馈赠还是何故,但两人的确变得更有精力。他们在此地足足待了一日,中途还试图寻找过其他生灵,未果,天色渐晚,此地着实不适合留宿,才离开回到昨夜留宿的洞穴。
生了一丛火,两人一猫盖着唯一的大氅,大氅下躯体挤挤挨挨。
宋遂远抚摸着掌心温暖沉睡的尺玉崽,微微偏了些头,颊边抵上云休柔滑的发丝,轻声道:“或许下山便要归京。”
云休撒娇地蹭了蹭头顶:“那便回。”
反正他们总在一处。
宋遂远低垂下视线:“归京后,与我成婚好不好?”
成婚。
云休微微仰起了脑袋,猫眼去瞧他的桃花眼:“真哒?”
猫眼中只有兴奋。
宋遂远眼中溢满笑:“自然。”
云休小幅度但疯狂地点点脑袋:“好!”
宋遂远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将他搂紧了些。
上一世朝中博弈、劳形苦心,重生之初他只想远离朝堂。而今已无甚所谓了,此朝非彼朝,身边有太多人陪着他,他也拥有了必须要守护的人。
任职而已,他再擅长不过,此世开局又是如此大好局面,若他想,辅佐名君,开创大楚盛世又有何难。
宋遂远想到此处,不免失笑,怎么有种……及冠之年的宋遂远回来了。
太过遥远的那个拥有一切、前途无量、大勇若怯的宋遂远。
云休扭过脸亲了亲他的下巴,笑得像偷腥的猫。
宋遂远蜻蜓点水地回吻,忽地拖长了音,有些耍赖与不爽地说道:“可是若我回京做官,不能像以往那般陪伴你们怎么办?”
云休又亲回去,才眨着圆眼思考,片刻认真答:“那我和尺玉变成猫偷偷陪你……不过你要做官了吗?”
“大抵是。”宋遂远想了想,鼻梁碰了碰小猫微翘的鼻尖,此世他已不是孤家寡人了,“不若我回去先研究一番如何告假,如何才会被贬官……”
或者在家中书房办公是否可行……
云休跟上了他的思路,双眸一亮,霸气道:“日后让太子表兄改!”
宋遂远看着大逆不道的小猫,垂下头无奈一笑。
嗯,聪明。
两人亲昵地靠在一处亲吻与触碰,渐渐依偎着睡着,怀里的小崽翻了个身,小尾巴尖露出大氅外。
篝火作明,月朗星繁。
前有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