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臣听言如蒙大赦,楚子然却不依不挠:“陛下,靖王殿下所犯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恭王似乎也未料到嘉宁帝对待此事的态度会如此轻描淡写,不由一阵激愤:“父皇,翠娘她”
本欲离开的嘉宁帝忽然顿住了脚步,直接无视了楚子然的话,直勾勾地盯着恭王,冷然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朗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侮辱皇子的贱民拖下去打十大棍,没入奴籍。”
十大棍,是一个少年男子都难以承受的刑罚,更何况方翠这个本就羸弱的病女子。
恭王明白,嘉宁帝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他对靖王的偏宠是入了髓的。
很明显,为了靖王的名声,一名无辜女子的性命无足轻重。
是啊,在父皇面前,莫说方翠这般身若浮萍的孤女,便是同样身为皇子的他,亦比不上他幼弟一根手指头。
恭王默默握紧了拳头,平静半晌,俯身恭敬道:“父皇圣明。翠娘诬告六弟固然有罪,没入奴籍也是她应该承受的。只是她父亲方过世,身体又委实孱弱,这十棍下去必将丢了命。说到底,她也并未犯下杀头的大罪。”
他抿了抿唇,“是以儿臣求父皇开恩,那十棍让儿臣代她受过吧!”
今夜的风很急,刮得树叶窸窣作响。
姜芙坐在客栈的美人榻上,动作娴熟地绾着发。
侯府一别后,唐瑾本来与她约好了次日在客栈见面,可如今六日过去了,他却始终不见踪影。姜芙无法探得他的消息,也只能在客栈干着急。
今日是祖母的头七。她原本就打算今夜同祖母做完最后的道别,再随刘屿一道回蜀地的,此时正为潜入侯府做准备。
若是有机会,离府前再去珍华阁看看吧。
她准备好行头,于呼啸的狂风中离开了客栈。为了便于行动,他特意选了最为轻薄的夜行衣,此时风大,她便有些遭不住了。
路过盛通街,前边就是忠渝侯府了。
姜芙紧了紧衣裳的交领处,咬牙疾跑着,誓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侯府。
她与刘屿约定的地点仍是侯府的西南角。
行至拐角处,她被前方的骚动吸引了,定睛一看,竟是几名身穿制服的男人在刺杀一名四处逃窜的青衣男子。
可恶的是,那青衣男子将刺客甩开一段距离后,竟径直向她所在的方向奔袭而来。
姜芙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她本不欲惹事上身,可在看清青衣男子越来越近的面容时,她顿住了。
是靖王。
靖王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朝着她的方向一闪,将自己完美地隐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