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等我们回去学校再说吧。”
“你弟性格是挺吓人的。不过为什么他不读高中?你们镇上没有残疾人学校吗?”
“他不想去学校,而且读残校是有要求的,他也不行。”
“他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差?就算他身体不好,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李鸣远把头伸到花洒前,把洗面奶冲掉了,他的肩膀和蒋茸的肩膀贴在一起,两人肌肤接触,都有种异样的感觉。
趁着洗脸的这几秒钟李鸣远缓了缓神,终于要时隔多年再和其他人提起关于陈冬的事了。
他就这么把头和肩膀顶着蒋茸,慢慢地说:“陈冬是我后妈带过来的儿子,这个你知道的。我那时候刚死了妈,觉得我爸太快再婚了,所以不喜欢杜阿姨,也不喜欢陈冬。陈冬小时候还挺舔狗的,来我们家就对着我爸要东要西,我爸经常给他买玩具和吃的,我心里很不平衡。”
蒋茸听到这里就紧张起来了,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
他不禁想陈冬的残疾不会是和李鸣远有关系吧?
墨菲定律立刻就实现了。
李鸣远接着说:“那时候这一片有一个公厕,因为后面很大一片厂房临时搭的工棚有新厕所,就很久没人管了。我和几个小孩儿把陈冬骗到这个老公厕,把他反锁在隔间里面,然后从后面墙上的孔扔自制的炮仗。一开始就想着炸粪坑吓吓他,因为那个厕所没人扫,一点炮仗就能炸人一身屎。但是我们也没想到陈冬当时太害怕了,去踢门的时候碰倒了一个侧面的支撑钢筋。那个钢筋早松了没人管,被踢倒之后就引起屋顶塌陷。陈冬被梁柱压到了腰,后面就治不好了。”
蒋茸被炸粪坑这种操作吓了一跳,说实话在他心里李鸣远的形象总是和美好的、英俊的、干净的这样的词汇关联在一起,怎么想他都无法把炸粪坑和他喜欢的这个男人联系起来。
见蒋茸不说话,李鸣远的心沉了下去。
他默默地把头挪开,肩膀也不贴着蒋茸了。
“所以,陈冬对我那样,都是我的错。”
“别这么说,那时候你还小嘛……”
“十三了,也不小了。”
“要不,带他再去看看?你知道我爸妈这方面有点人脉,肯定能找到比这附近更好的医生。虽然十年了,再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你尽力了,心里也舒服一点吧?可能他也能,舒服一点?”
李鸣远忽然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蒋茸,他胸口起伏了两下。
虽然蒋茸之前也提出过要接他弟弟去大城市治疗,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们在讨论的也不是弟弟的麻烦,他们是在讨论责任和未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的就是以后你弟弟的事我来管。”
李鸣远忽然抬手推了蒋茸一把,蒋茸后面就是墙壁,瓷砖有点凉,他贴上去的时候被刺激了一下。蒋茸还没来得及反应,李鸣远的吻就落下来了。他先吻了蒋茸的鼻子,从鼻梁到鼻尖,再吻到嘴唇。蒋茸什么都不用做,他只稍微一动,就被李鸣远顶到墙上,死死困住。水从两人的头顶淋下来,沿着面颊轮廓一直流,很快眼睛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