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抬手,用一种刻意的优雅行了一个滑稽的谢幕礼,即便他眉眼最多也就是清秀,顾盼间倒也有种肆意的不羁。
虽说这耍帅耍的稍显刻意,但肖瑶还是很捧场地一手执话筒,一手轻轻拍了拍手腕,也算是给他鼓掌了。
下面傅嘉霖也从实时监测画面上抬起头,对着她比了个ok。
肖瑶知道这是夸刚刚那段画面精彩。
她刚略松一口气,旁边会长老爷子就示意有话要说,肖瑶只好把话筒递过去,老爷子很不给面子劈头就道,“硬币上面多少细菌寄生虫知道吗?扔里面自以为在许愿,其实把水质都给污染了,一堆脏硬币长年累月堆在里面,每天都在滋生细菌,那个水得脏成什么样?”
小青年被说得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笑一笑道,“那水就算脏了,也没人想不开去喝呀。”
“流浪猫狗呢,它们要是喝了就容易染病,你们散养的猫,带出来遛的狗,要是喝病了不心疼?”老爷子火力不减,转头就对那年轻妈妈道,“还有你也是心大,那喷泉的水要没有消毒干净,进小孩子嘴里眼睛里耳朵里,回头生一场病,谁知道是湿透了给着凉的,还是接触水里的脏东西了?”
“这……”
不管是综艺节目还是这种政治活动,有冲突才有张力。
虽然那两位上来的观众都给老会长喷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他们上面争议越大,下面傅嘉霖就越是满意。
他双手环抱盯着实时直播画面,不时地跟旁边数据监测的员工说什么,然后唇角弧度是越来越大。
肖瑶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傅导看着内敛寡言,还真不是什么老实人,看这一肚子坏水的样,就见不得节目上有和谐场面。
旁边老会长以一敌二在辩论喷泉消毒的重要性,肖瑶抽空看了一眼高旻,果然见到高秘书一脸黑沉,似乎很不乐意看到这种争议性场景出现。
高秘书傅导这两人也真是绝了,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怎么谈成合作的,每次一个开心了,另一个就不高兴了……要她这个夹在中间的怎么办?
肖瑶在旁边又等了一会,看两个观众都给老爷子说得讪讪的了,就连那个年轻妈妈也起了点火气,那个小青年更是有点不耐烦地回道,“老爷子,您管这么多,是不是无聊了点?”
“谢谢二位的分享。”肖瑶忙不迭地拿起话筒上前叫停,然后拼命示意付鑫赶紧上来把人带下去。
很快人就请下去了,但老爷子还一脸气郁,肖瑶得给老会长顺毛,但又不好说那年轻人不对,毕竟大部分人大概都跟他一个想法,就是——一个喷泉怎么这么多事儿呢,无不无聊?
拿着话筒,肖瑶脑筋不停地转,但半天也想不出这直播该怎么继续下去,正发愁得要死,耳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句提示。
【殿下,跟着我说。】
说啥?肖瑶抬起头,看到傅嘉霖在下面一字一句地教她——
她拿起话筒,一边仔细听着耳机里的问题,一边努力用最自然地语气复述出来问老会长。
“经过刚刚的讨论,我想很多人都跟刚刚两位观众持同样意见。会长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这么做的意义,那这么多年,您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先给会长他老人家戴一顶高帽子,然后把话题强行引向升华的高度——无形之中化解危机不说,还给整个节目都往上推了一把。
傅嘉霖不愧是傅导,这一手绝了。
老会长也没想到会被问这么一句,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没了脾气,老人家倒也真是没有辜负傅导这灵魂一问,话说得很感人。
他说,也没什么,就是注意到了这是个问题,但偏偏别人都不在意——年轻人顾着上学上班考试赚钱,没人愿意花时间在这跟自己无关的喷泉上,那只好他来干,反正从基层公务员退休下来后也没什么别的事,就闲在家里,可能他这个老头子确实是没事儿干了吧。
“人老了,干不动大事了,能看到有一件小事需要人去做,没人做,那就我去做。”
刚刚老爷子盛气凌人时,肖瑶没觉得有什么,可老爷子这一身硬骨头突然最后柔软这一下,她突然就有点感动了。
拿着话筒半天,肖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忽然觉得羞愧,跟这位老爷子比起来,自己身为希尔王储,却从来只是想着自己,甚至接下这个活动时还在抱怨它这么琐碎,浪费自己时间。
可就是这么琐碎的事,有人在没有任何好处,被人质疑的情况下,坚持做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