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臣女大意,多谢王爷。”顾锦棠心下一颤,忙出言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伸出手接过宋霆越手里的锦帕,“王爷若无他事,臣女先行告退。”
前一句分明是感谢的话,可顾锦婳却觉得顾锦棠的语气里似乎隐隐透着些恼怒。
这边顾锦婳尚还处在疑惑之中,盼竹轻咳两声提醒顾锦婳该走了,顾锦婳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宋霆越行礼告退。
宋霆越凤目微凝,直至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离开。
在回去东宫的路上,顾锦婳复盘起整件事来,脑海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演示了一遍:顾锦棠发现宋霆越也在岁寒园里,故意丢了那锦帕叫人看见,那人如她所想拾了帕子,却未曾想宋霆越会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还给他而不是找个机会私下送还于她,叫她不好说出那起子暧昧感谢的话来,故此那话语里才会带了些恼怒。
平日里做出那副与世无争、清高淡然的模样,却原来还有这般攀龙附凤的心思,却不想竟是打起了南安王的主意来。
竟是连相差那样大的年岁也不顾了。
只可惜今日的南安王是何等人物,又岂能看上你这等虚伪做作的女子,到底是自取其辱罢了。
顾锦婳如是想着,只觉得顾锦棠是在宋霆越面前吃了瘪恼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喜悦之情,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几个快步跟上顾锦棠的步伐,阴阳怪气地对着顾锦棠道:“三妹妹是何时瞧见南安王爷的?这手帕子掉的倒是巧妙,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到底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此话一出,莫说是绿醅和丝雨,就连顾锦婳身边的丫鬟都觉得她在宫中如此说话十分不妥,面色皆是一凝,下意识地偷偷瞥了边上的顾锦棠一眼。
猛然间闻听此言,顾锦棠却是看都懒得去看顾锦婳,只淡淡道:“这里非是顾府的后花园,还请二姐姐慎言,你我身上系着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名声。”
顾锦婳惊觉自己的确是得意忘形失了分寸,这话要是叫旁人听了传扬出去,丢脸不仅是顾锦棠,还有整个东乡侯府的名声。
所幸此间只她们几人,能够跟着主子出府的丫鬟都是信得过的,她们不会出去胡说,盼竹是长姐身边得力的宫女,又是幼时就入宫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我一时失言,三妹莫往心里去。”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盼竹倒是突然开了口:“二娘子方才说了什么失言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绿醅是个机灵的,当下就明白了盼竹的意思,附和道:“奴婢未曾听到什么。”
丝雨和顾锦婳身后的两个丫鬟反应过来,也跟说并未听见自家主子说了什么。
如此一来,这桩事就算揭过去了。
顾锦姝留顾家人一起用了膳,然后亲自将人送到东宫外才肯回去。
盼竹那厢斟了热茶奉上前来,顾锦姝低声询问起顾锦棠和顾锦婳在岁寒园相处的如何,盼竹却未提起二人遇到南安王的事,只说她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不算热络。
知雨院。
顾锦棠独坐在里间的软塌上,颇有几分疑惑和不安地从袖中取了那方锦帕出来,只见其上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银喉长尾雀,似乎与闺阁女子常用的绣着花鸟的帕子似乎并无什么不同,除了这只小雀毛绒绒的很是可爱以外。
他迫着自己收下这方帕子是何用意?在不知何时何地才能遇见自己的情况下,时时刻刻将这帕子揣在身上岂不可笑?
依丝雨所说,顾老夫人和二太太、三太太每年冬至节的第二日都会去东宫拜见顾锦姝,这是惯例,宋霆越想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只是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会去岁寒园的呢?
只怕是这宫里有他的眼线,而且不少。
关于这点顾锦棠倒是不奇怪,这偌大的皇宫,往里面安插眼线的人又岂会只有宋霆越呢,圣上三位已经成年的儿子和其余三位王爷恐怕都做过此事,端看是被安插在了何处,用处又有多大。
然而令顾锦棠如何都想不明白的是,宋霆越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送自己一条手帕子,他这得是有多闲才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事情来?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许是耗费太多心神,不多时她的头脑便有些发沉,一直到绿醅扣门问她晚膳想用什么菜,她才从冥思苦想里缓过神来,脱开而出几样菜名,暂且将那锦帕往箱底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狗子无中生帕,哈哈,他就是故意滴,其实是在预告自己要强取豪夺了,变成他的一只鸟雀,只是女鹅没看懂
银喉长尾雀,就是咱们俗称的肥啾,不知道的小伙伴可以去百度一下哈,灰常灰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