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恪看着宋霆越此时的模样只觉得脊背发寒,惊惧之意涌上心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颤声说道:“你怎么,怎么……”
“怎么没死?”宋霆越出声打断他的话,一脸不屑,“许是苍天有眼,叫本王杀了条血路出来。如你这等不忠不孝之辈,岂配为君王。”
说话间宋霆越已经来到宋承恪跟前,三两下便将他制服住,命令身后的精兵将人绑了。
“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责罚。”
永熙帝忙让他平身,神色焦急地问:“皇弟可派人去寻承睿和承贤了?”
宋霆越道:“圣上放心,臣弟已经派了两支亲兵前去救援,想来不会有事。”
如此永熙帝才稍稍安下心来,由人搀扶着往那软榻上坐下了。
约莫一刻钟后,便有士兵行色匆匆地前来复命:“圣上、娘娘、王爷,福王无碍,已经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那齐王呢?”
郑贵妃实在太过于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情急之下全然忘了规矩礼数,直接抢在永熙帝前头神色焦急地开口问那士兵。
那士兵闻言眉头一紧,神色之间便染了三分哀婉,沉声道:“臣等未能及时赶到救下齐王殿下,殿下已经死于叛军刀下。还请圣上治臣等救驾不力之罪。”
郑贵妃听后只觉肝肠寸断,巨大的打击让她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会的,睿儿不会死……今日晨间他还好好的同我说话……”
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再顾不得什么规矩仪态,拔开腿就往宫门外跑,却被赶来的宫人一齐死死拦住。
宫人们神色凝重,嘴里宽慰她道:“还请贵妃娘娘节哀,殿下他已经去了啊。”
“睿儿!我的睿儿啊……”郑贵妃顿时委坐于地,哭得声泪俱下,看得人好不同情。
自己最为喜欢和看重的儿子死了,永熙帝又如何能够不伤心,奈何他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即便心中如何悲痛,都不可以在人前落下一滴泪来。
“来人,送郑贵妃回宫。”
永熙帝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由着宋霆越去处理接下来善后的事。
宋霆越以雷霆手段结束了这场宫变,将靖王宋承恪幽禁于北宫的一座冷宫之中。
不过三日后便恢复了早朝,群臣还同往常一样进宫上朝。
龙椅之上的永熙帝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眸早不似从前那般炯炯有神,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无神。
此番靖王的叛乱和齐王的身死仿佛耗去这位帝王的半数生命力,叫他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不少,俨然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次日早朝之上,病来山倒的永熙帝追封齐王为太子,以太子之礼厚葬;同时颁布退位诏书,立年仅八岁的福王为新皇,册封贵妃郑氏为太后,由南安王辅政。
永熙帝自知他的身体已经很难恢复,只能寄希望于宋霆越,希望他能好好辅佐自己的幼子承贤。
至于那废太子和靖王,到底都是他的血脉,永熙帝也叫宋霆越留他们一条性命。
是夜,天上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雪,至次日,洛阳城内随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住大地原本的颜色。
宋霆越下朝后直接去了军中处理军务,直至戌时才回到王府。
彼时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夜里的寒风格外凛冽刺骨,刮在人身上跟刀割似的,冻得人手脚生寒。
“微臣见过南安王。”
一道略带着颤音的中年男人声音传入耳中,宋霆越似乎早就料到,缓缓停下脚步,淡淡扫视那身上积了不少雪的人一眼。
似乎早就料定他会来求见自己,故语带戏谑地道:“顾大人何故在此?”
“微臣有事相告,还请王爷给微臣一时片刻陈情。”
宋霆越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冷声道:“天色已晚,顾大人还未归家,只怕府上的三娘要担心。”
他心里果真是想着三娘的,若将三娘送与他,或许就能将从前的那桩事一笔勾销。
顾勉心中的不安淡了些许,朝人毕恭毕敬地道:“微臣已经派人先去家中知会,想来小女不会过于担心。此间天寒地冻,若冻着王爷千岁之躯,微臣万死难赎其罪,还请王爷容微臣入府说话。”
嘴里道出一个好字,迈开步子往府里走去,身侧的顾勉见状赶忙跟上,一路上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