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官位空缺一事落定,中书省择了一位王姓进士,是南安王府出身的门客;门下省则是择定了进士出身的邢国公世子赵子桓。
隔天,顾清远得此消息时,纵然他的心中多有不甘,可却又无计可施,这一个多月来遭受的不公境遇,令他逐渐走出从前的舒适区,开始认清和接受现实。
再说顾锦棠因为喝多了那些凉药,纵然她已在绿醅的悉心照顾下提前吃了日的当归蛋,那月事腹痛的毛病却也未能改善多少,仍叫她痛的后背发寒、额头发汗,胃里也和腰背也难受的紧,只能生生地挨过那最为难受的头两日,待月事止了,她才堪堪恢复往日的精气神。
这段时间宋霆越似乎一直很忙,在她月事的期间,宋霆越还未来过一回,自然也就不会瞧见她那副痛苦虚弱的模样。
顾锦棠再见到宋霆越时,已经是月事过后的第六日,五月初九。
芒种节气已过,天气越发的干燥闷热,针线房的婆子按照陈嬷嬷的吩咐,特意送了两套新制的轻薄夏裙过来,顾锦棠抬手抚了抚那衣料,乃是由上好的丝绸面料制成,十分轻盈飘逸。
绿醅将那衣裙往衣柜里收好又在顾锦棠的示意下给那婆子一把铜板作为赏钱,那婆子喜笑颜开地收下,道声谢后方退了出去。
近二十日不曾见过宋霆越,顾锦棠竟是不知该高兴还难过,宋霆越不来,她便不必以色事人,可他若不来,她的计划又该如何进行下去?没有雁户的身份,亦没有出府的机会,她该如何逃离洛京?
瞧出顾锦棠似有心事,绿醅往她身侧坐下,主动同她说话替她解闷。
“姑娘可还记得,从前在金陵,六月就该有最新鲜的干荔枝吃了。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一骑红尘妃子笑,却不知道这鲜荔枝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顾锦棠忽的想起什么,暂且放下方才纠结的问题,凑到绿醅耳边轻声道:“你说,咱们去个有荔枝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可好?”
“姑娘是想去岭南吗?”绿醅颇为警惕地压低了声音,同她耳语起来。
顾锦棠摇摇头,将手中书本递给她看,翻到其中一页,指出泸州郡三个大字。
接下来,绿醅几乎是在顾锦棠的全程望风下心惊肉跳的将这一章看完的。
将书合上放回书架,心脏快速跳动的绿醅在顾锦棠的手掌心上写下一个可字。
泸州位于蜀地,四季分明,瓜果丰富香甜,是除岭南以外唯一可产出荔枝的地方。
前两日顾锦棠还在个地方中纠结,今日却因为绿醅的一番话立时就有了主意,下了决心。
想起好友是在蜀地上的大学,假期时谈起各自大学的城市,好友总是会夸赞那里的气候和美食,还不用像在老家时,忍受冬日里刀子割一样的寒风和夏日里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
心中有了向往之地,顾锦棠满心欢喜。因怕夜长梦多,下午便将这些书通通都给退了回去,又重新选了几本书,只是这些书中再无游记类的书籍。
夜里,顾锦棠打着团扇半躺在花架下的凉塌上乘凉。
空中明月弯弯,繁星满天,绿醅坐在她身侧陪她发呆、闲聊、赏夜色,至戌时二刻,顾锦棠洗漱一番往床上歇下。
然而半睡半醒间,却有一道人影不知打哪儿进来的,径直来到她的床前。
顾锦棠受了惊吓,张口就要唤人,那道人影却抢先一步捂住她的朱红唇瓣。
“娘子这般快便不认得我了么?当真是叫人心寒呐。”
那道颇有几分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顾锦棠借着微弱月光勉强看清他的身形,此时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从身影来看也可以确定来人是宋霆越无疑了。
很快入戏的顾锦棠大着胆子,抬手勾住他腰间的玉带娇声嗔道:“郎君真真是让奴家好等,许久都不曾来瞧奴家,奴家还当你是将奴家忘了。”
宋霆越顺势靠近她。
……
“好郎君,且饶奴家这一回罢……”
话音落地,宋霆越忘情地掐她的腰,在她的耳上轻咬了一下,喘气道:“方才勾人的是你,现下讨饶的也是你,若依了你,岂非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这小娘子占尽了?”
额上的汗珠滴断断续续地落在顾锦棠的肩上,顾锦棠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一双远山眉微微皱着。
见宋霆越迟迟不叫人送水进来,还是努力使出些力气推了推他试探性地问道:“王爷不觉得有些难受吗?”
将下巴抵在顾锦棠的发顶上,宋霆越抚着她的纤细腰肢认真道:“真娇气,只这一回都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