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章寻。
每隔两三天章寻就会给他来封信,虽然内容都很简短。
【谢谢祝福,终于还是迈过了31这道坎,以前称自己31岁都是虚的。你怎样?章寻。】
【回复没有收到,或者你没有回?我想应该不会。章寻。】
【敏姐来过两次电话,只说没有你的消息,家人已经急疯了。见信即复。章寻。】
【听说你昨晚来过电话了,前一封电邮请忽略,确认你安全即可,我不再代为传话。】
【闻锐鸣:《舞蹈》期刊邀请我做人物专访,我答应了,圣诞节会回国一趟。照惯例那时国外都要放假,你怎样,还是打算一门心思挣外快?章寻。】
墙外时不时传来宵禁的哨声,闻锐鸣沉默地坐在房间里,光标停在这个页面,视线久久没能从屏幕上收回。
章寻为什么要写这些?这些措辞极度克制,内容却足以令人动摇的邮件。如果不是有这些邮件,闻锐鸣根本不觉得只身在外有什么问题,顶多就是父母姐姐会担心,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毕竟自己服役时就一直在刀尖火海里打滚。但现在多一个人关心你是不是还活着,事情就不一样了。
闻锐鸣额前血管直突,坐了老半天才想起回信。他先是敲了“章老板”三个字,后来又删除改成章寻。
【章寻:我姐是个急性子,如果打扰到你请多包涵。至于我这里,有队友受伤(没跟家人提过,请帮我保密),但我目前平安,多谢挂心。圣诞节暂时没接到放假通知,当天要从摩洛哥转机去尼日利亚,那里也缺人手。等你的杂志出刊后我会买来看。闻锐鸣。】
最后传了张照片作为附件。光发送就点了三遍,不容易成功,等洗完澡他回来检查,总算是发了出去。
八小时时差的巴黎,章寻才刚刚练完舞。他今天出汗出得一身疲惫,胃里又空荡荡的没东西,所以精神也有些低迷。
走之前连yohann都发现他脸很臭,开玩笑地让他“cheerthefuckup”他不甘示弱,立刻比中指回了句&ot;gothefuckgho&ot;搞得yohann哈哈大笑:“你这样可是一点都不神秘了我的东方美人!”
章寻心里默默骂了声滚。
他最近状态反常,杨帆心里明镜似的,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来找过他了。但他倒不觉得寂寞,反而觉得很清静。
回到家泡完热水澡,他穿好浴袍坐到电脑桌后,没抱什么希望的打开笔电,结果愣在当场。
“……”
把邮件反复看了好几遍,章寻一颗心落了地,同时却又滋生出一种既窝心又难受的复杂滋味儿。窝心是因为盼了这么多天总算盼到活的闻锐鸣了,难受是因为闻锐鸣说的话,明显不是他想听的。
当然,章寻也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比之前了,他们没有腻歪的理由。
但他垂下眼睑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闻锐鸣到底是故意还是诚恳,竟然会认为闻敏给自己打电话是种打扰,还让他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