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道:“疼啊,疼死?了,你方才太用力了。”
温廷舜继续揉了一揉她的额庭。
其实,在烛火的洞照之?下,少?女的额庭光洁玉润,如若一枚上好的白?釉羊脂玉,朦胧得可以腻出一片凉沁沁的水光来。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淤青痕迹。
是温廷安在撒娇。
他?也愿意配合她演戏。
将?这一场戏进行到?底。
一刻钟以后,温廷舜徐缓地放下了手,在少?女的额心上深深地吻了一吻,迩后道:“时候真得不早了,且先快去休歇罢。”
温廷安内心被一种饱和的情绪,所深深充盈着,她的薄唇顶出了一丝淡淡的笑,笑涡微微地深了一深,似乎怕温廷舜觉察到?,她复又将?这一抹笑意朝内收缩了一些,竭力克制住,让明面上显出一副澹泊的表情。
温廷安用软糯的嗓音道:“好,我?去休憩了。”
她微微攥拢着戴着指环的手指,附耳对温廷舜道:“记得你的承诺,关乎指环,关乎求亲仪礼。”
温廷舜低低地垂下了眼睫,薄唇勾出了一丝轻微的弧度,说道:“好,我?已经是铭记着了。”
温廷安不再赘语,旋身回至了自己的上房当中。
温廷舜伫立于?廊庑之?下的原地,目送着少?女的背影,如一掬淡淡的墨点,逐渐淡出了温廷舜的视野。
温廷舜掩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拇指和食指,相?互静缓地摩挲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味着方才少?女冰骨玉肌之?上的温腻触感。
他?回味着两人方才相?互接触的种种,蓦然倍觉食髓知味,他?回至自己的寝屋,端坐在桌案之?上,兀自为自己斟酌了一盏清茶。
欲解一解渴。
只不过,温廷舜发觉了一丝端倪。
他?看到?盛于?玉白?瓷盏之?上的茶液,那粼粼的水面之?上,泛散出了一圈震动?的涟漪。
明明此间上房的地面,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循理而言,在这一杯茶盏当中,水面本该是岑寂无?澜的,但是——
温廷舜确乎是真真正正地看到?了茶盏的水面,在隐微的震动?。
虽然震动?的幅度和频率,并不算大,但他?到?底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巨物,沉沉地踏足于?天地之?间,造就了一种隐微的震动?。因是当值夜深人静之?时,极少?人会觉察到?此物的莅临,但温廷舜尚未休憩,他?很快就觉察到?一丝不太对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