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蕲宁手上动作不停,穿戴好衣裳,将头发简单理了一下,“你劝不动我,也拦不住我。”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尤其是,现在胸口憋闷的感觉又重了些。
如果前院魏晅瑜回来,她去看一眼就回来,如果人没回来,她也只看一眼就回来,总之,她是必然要去的。
拦不住人,百草神色更加焦急,等薛蕲宁出门往前院去时,她身上那股形于外的担忧焦躁已经全然无法遮掩。
这样的百草,让薛蕲宁默然,或许,事实比她所设想的更为糟糕。
顺着动静最大的地方而去,看着前院来来回回的人影和神色凝重守在书房外的姚峰,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这会儿的雪极大,落在身上很快就厚厚一层,她站在风口处,神色同冰雪一样的冷。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大夫”、“伤药”、“严重”、“侯爷”等字眼,看着一盆又一盆往外端的泛着热气的血水,她突然有些畏惧。
能让姚峰守在门口还搞出这么一副人荒马乱景象的人,除了魏晅瑜,还能有谁?
她在大雪中站得太久,旁边百草忍不住出声,“小姐?”
她尽了力,却没拦住人,小姐此刻已到了门口,进不进去就是自己的选择了,但至少有一点,不能让主子这么在冷风大雪里干站着,要不然等侯爷知道了,她少不了一顿罚。
姚峰也是无意间看到人,声音一时没压住,“小姐?!”
他一嗓子刚出来,书房里就响起大夫着急的喊声,“侯爷!”
薛蕲宁用被冻得有些僵的腿往书房走,刚开始还不太稳,越走步子越快,完全不顾脚下雪厚冰滑。
姚峰很是着急,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拦在了门前,“小姐,侯爷这会儿不好见人,您还是先回吧,等明日好些了侯爷自会去见您……”
他话未说完,人已被推开,薛蕲宁冷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极让人畏惧。
有心想说您现在进去也不过是添乱,侯爷绝对不想在此时见您,但心里却又清楚侯爷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心上人和未来主母,他是绝对不能如此不敬的。
矛盾纠结之下,他只能叹了口气紧跟在后面进了书房。
一路过来,薛蕲宁早已闻到再清晰不过的血腥气,越是靠近书房,血腥气越重,以她的了解,受伤流血的人决计不会是轻伤。
推开书房里半掩着的那扇门时,明亮烛火下,她终于看到了魏晅瑜。
他衣衫半敞,靠在软榻上,身上血迹斑斑,不过是抬头看过来的一个小动作,胸口伤处血又溢出了许多,瞬间洇湿一大片。
房间里血腥气药味混合交杂,隔着忙碌的大夫和仆从,他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动了动嘴唇。
“别怕。”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眼神为何这么好,不止看得懂他的唇形,还看得清他白得近乎于外面大雪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