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看不见,瞎子还是从桌底下飞快地探出头,“我算,我算。”
“我想问问先生,我此行上山,可能平安而返?”
瞎子装模作样地卜了几卦,便忙不迭地说道:“能,当然能。”可能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敷衍,又加了几句,“虽然路途坎特,但这位姑娘心地善良,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好话谁都爱听,于是瞎子如愿得到了一吊铜钱。
那沉甸甸的重量令人爱不释手,他心中大喜,好话一串接一串地冒出。
“多谢先生吉言。”沈音被这些恭维的话吹的不分东南西北,她乐呵呵地开口:“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心中疑惑许久,听说先生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请先生为我解答?”
“当然可以,姑娘请问。”看着沈音手中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他双眼放光。可忽然想起还得维持瞎子这个人设,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听说这山上有妖物出没,不知是真是假?”
瞎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看来先生不方便回答,那我们换个问题。”沈音悠悠地开口,“村子里是不是有对貌美的姐妹,我想知道此刻她们身在何处。”
他仍旧沉默着,沈音作势要收回银子。
瞎子露出十分肉疼的表情,纠结良久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的那对姐妹,姐姐名唤长亭,妹妹名唤红亭。”
他有些出神,像是在追忆遥远的往昔,语气怅然道:“她们的父母不识字,这两个名字还是我帮忙取的。”
有些话像是憋在心中很久了,多年来也没有人可以交谈。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和沈音聊起了那对姐妹。
柔弱温和的姐姐,别扭强势的妹妹,失去父母后,她们异常艰难地生存着。因两姐妹在幼年时便显出了几分姿色,一部分村民开始心生不轨。
幸运的是,他们没能得逞。
员外不忿村中人的所作所为,严厉惩处了那些时不时在两姐妹家门口窥探的人,并时不时地关怀他们。两姐妹没有任何谋生的能力,员外便请姐姐长亭帮忙干活。
村民们都以为是员外自己看上了这对姐妹,便不敢再生出任何歪心思。暗地里,他们纷纷打赌,赌员外会什么时候下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一直到两姐妹长大,员外也没有下手。
众人惊奇不已,难道员外不是伪君子,而是实打实的大善人?他们不由为自己对员外的恶意揣度而感到愧疚。
某一天,员外的外甥来到了此地。
那是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衣冠锦绣,相貌堂堂,外表很能唬人,说出的话却有些不堪入耳。
“烦死了,我才不要和柳家那个破烂二手货成亲!”
哦,难怪这位公子来了这么个穷乡僻壤,原来是为了逃婚。
和他宽厚温和的舅舅相比,这位公子简直可以说衣冠禽兽。村里但凡有人多看他两眼,他便命下人将对方打的半死不活,哪怕六十岁的老人也不例外。
村里的姑娘不多,容貌稍稍周正些的,便会被他扒光衣服鞭打一顿。奄奄一息的姑娘们被家人带走时,他还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快活。
他的舅舅时不时地劝阻他,可惜并没有效果。毕竟他的父亲乃是京中显贵,而舅舅早已隐居乡野多年。
在村中肆意玩耍一番后,他渐渐感到了无聊。
这时候,向来深居简出的长亭红亭两姐妹,无意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确实是小美人,虽然生的粗糙了些,但在这乡野之地,能有这种货色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便将罪恶的目光投向了她们。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这一次舅舅阻止了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严肃的神色令他有些心慌。
好吧,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