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好端端撸着猫呢,他忽地弓起身露出嶙峋脊骨,也不扎人只是硌得慌,回过神再拨开毛皮去找,又无影无踪了。
外柔而内韧,乖巧又棘手,属实难办得很。
&ldo;池间,&rdo;晏嘉禾微微叹了口气,&ldo;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rdo;
她本来计划是把他先放着,等到用的时候再用。可是她忽略了,人到底不是物,放久了,自己就生出纠葛来了。
藤蔓渐起,她失了果决,欲断不断,只能怔愣地看着,看它一点点舒展,一点点缠身。
池间听她说了这句话,隔着半降下来的车窗,沉默地回视着她。握着房卡的力道逐渐加深,他将唇边抿成一道柔淡的线,还是没有说话。
那就放着吧,他想,随她的心意。只要在她的身边,时间长了,总会帮上忙的,到时候还了该还的,守了该守的,他还算得上清清白白。
她半生富贵都感到难办,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如何,只是陪着就心满意足了。
晏嘉禾说完,垂眸挂挡,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去,卷了一阵寒风,吹乱了他柔软的黑发,落下的衣角又被掀起来。
池间目送着她直到消失在视野,才轻轻将房卡收进兜里,回到了酒店,准备和同学们集合。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池间刚回到酒店,领队老师就已经点人了。汪菱扭头看到他从门外进来,好奇地问道:&ldo;你怎么起这么早,散步去了?&rdo;
池间没有瞒她,摇了摇头,&ldo;不是,去送人。&rdo;
汪菱正想问问是去送谁,领队老师正好点到她的名字,也就把话咽回去了。
冬令营刚刚第二天,还是基本的讲座,到了下午开始,是文艺舞会,燕清闻名全国的各大社团纷纷出人,热烈迎接这些未来的学弟学妹们。
晚会开场后,原本坐在池间身边,不时说说话的汪菱,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频频低头看手机。
等到晚会结束回到酒店,汪菱也没有一同上楼,简单地和池间道了别,就在灯火辉煌的大堂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池间正好也有事要做,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低头用导航搜索片刻,转身出去了。
他刚刚离开,汪菱等的人就到了,正是同班同学蒋瑞。
汪菱挥了挥手,疑惑地笑道:&ldo;你怎么过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rdo;
蒋瑞是在门外的角落里看着池间出去的,此时并不慌张,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ldo;我来找你们玩,我早上就到了。&rdo;接着直奔主题,&ldo;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rdo;
汪菱等的就是这件事,要不是蒋瑞非说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讲,她早就想和池间一起出门了。
汪菱蹙了蹙眉头,甜美的脸看起来像撒娇一样,&ldo;看到了,你说池间被包养,我信你个鬼。&rdo;
蒋瑞登时急了,&ldo;这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亲眼看见的。&rdo;
汪菱瞪了瞪眼,&ldo;那你说说你看见什么了?&rdo;
蒋瑞回想起早上看到池间,刚想和他打招呼,结果就看到旁边黑色的车窗降了下来,里面明显有人在和他说话,&ldo;我看到有人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片,你们去冬令营的时候我到前台问了,那样子就是这个酒店套房的房卡,绝对没错。&rdo;
汪菱想了想,早上池间确实说过去送人,便又问道:&ldo;那你看见车里的人了吗?&rdo;
蒋瑞一滞,不得不实说,&ldo;我在那个角度只能看见池间,看不到车里的人。&rdo;
&ldo;这不就得了,&rdo;汪菱白了他一眼,&ldo;你连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是他的亲戚,你怎么能造谣呢?&rdo;
蒋瑞有口难言,任是谁看见池间当时的表情都会明白,车里的人和他关系绝非寻常。
可惜表情这回事,自己却描述不出来,只能急得反复说道:&ldo;汪菱,你听我说,绝对错不了。你要是不信,咱们晚上就看看,池间到底住在哪里。&rdo;
汪菱看他说得坚决,心里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会儿,&ldo;不去,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信也是信池间。&rdo;
说完瞥了蒋瑞一眼,转身就要走。
蒋瑞咬咬牙,被逼急了,快走几步追上她,在她身后低声说道:&ldo;池间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他有哪里好?他什么都不知道。&rdo;
他言下意有所指,汪菱心下一惊,转过身来质问他,&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我真是看不下去了,&rdo;蒋瑞似乎豁出去了一般,&ldo;我知道你当时借给池间的三万块钱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当时你被你爸爸打,打得腿都流血了,你……&rdo;
&ldo;你闭嘴。&rdo;汪菱冷喝一声打断他,她没想过蒋瑞竟会知道这件事,她再也绷不住,神色不复刚才开玩笑般的甜美可人,而是显出羞愤。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哪个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能够做个盖世英雄或者小仙女,体体面面地在对方需要的时刻从天而降,拯救对方于黑暗之中。
知道池间急需用钱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可惜她能力有限,为了面子,只能把里子丢了,偷了家里的钱,倾尽全力,给自己营造出大方友爱的形象。
看到池间收下她的钱,露出充满感激的目光,那一瞬间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足以支撑她挺过被父母发现后的责打,让她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