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禾笑了笑,问道:“这件事是周家告诉你的,还是晏嘉乔告诉你的?”
池间的卧室也有监控,邓福汇报消息的声音都被接收进去了。
沈天为的声音仍旧很淡漠,“这有什么区别吗?”
晏嘉禾轻笑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当然有区别,她料定周家不敢和沈天为说这事,家族间的同盟有时是非常脆弱的,不过她没有这个好心,要提醒自己的敌人注意防范。
她既没有说话,沈天为便接着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让教育部做个误录检讨,改一下系统,把两个人的分再调换回去就行了。周一帆已经认识到错误,同意去专科学校了。”
高考人、卷、分统一,清点押运都严格,不可能凭空多出来一份卷子和成绩,周一帆再不甘愿,这次也得被打回原形了。
晏嘉禾冷笑一下,“沈少打算罚酒三杯,未免太轻了吧?”
沈天为听着她语调里藏不住的得意,低低笑了起来,半晌,淡淡说道:“那小禾打算怎么办呢?”
晏嘉禾坐在椅子上,头向后枕去,看向烟雾报警器笑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周家虽执了新闻舆论的牛耳,但是下面也有不少的野路子。既然犯到我面前,动了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也请周家挪一挪了。”
沈天为静默片刻,略带了几分冷意,“你要去请张巷是吗?”
晏嘉禾挑了挑眉,笑音越发明朗,“怎么,沈少很怕我请到他?也是,周家仗着张巷脾气狷介,没有后台,封了人家两次刊,若是逼得人家觉醒,知道要投靠朝中人了,你说这会有多大的力量呢?”
沈天为淡淡说道:“小禾,朝中人不止一家,张巷也不是非你不可。”
晏嘉禾笑了,“沈少这话唬唬旁人还尚可,确实不止一家,却是两派,张巷活了半辈子不可能不知道。你们沈系把人得罪个彻底,我看脑门上带沈字的,都进不了人家的大门。”
沈天为静默片刻,挂断了电话,把椅子转向窗户,花坛四周的篱笆足有半人高,圈起来的月季长过数个年头,仍旧开得烈烈似火,细小的尖刺如同针芒。
他长腿交叠,十指交叉,搭在小腹上,居高临下看着花圃,目光淡漠。
小禾的性子从来喜欢趁火打劫,况这次更是得了理,周家恐怕凶多吉少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沈天为眸中有乍然的寒光闪过,这让他平淡的五官陡然变得阴冷。
凶多吉少就得向死而生,或许还有机会存活下来。
如果周家已经几乎能够确定保不住了,那么不如让周家试试,能不能除掉小禾养着的那个。
没了原告,自然也就没了被告。
高考舞弊已是重罪,即便添一个故意杀人也不会再多判几年,一个官职还能免两次吗?而若是成了,就能解眼下之围,怎么算都值得。
况且,沈天为看向花坛,他也不希望圈住小禾的时候,还有别人碍眼。
沈天为给周家本家嫡子周正磊打了电话。
周正磊哪能不知道他的来意,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堂弟进京后心比天高,非要这个名校,叔叔婶婶也是溺爱成性,要太阳不给月亮,今日瞒不住了才和我们说,给我爸爸都气得够呛。”
沈天为静静地听他开脱,等他说完了才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聊一聊要怎么处理吧。”
周正磊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酷,心下一凛,低声说道:“沈少的意思呢?”
沈天为淡淡说道:“那个小孩,叫什么我忘了,他得消失。”
周正磊默了片刻,说道:“这事太大了,这我得问我家老爷子。”
沈天为提醒道:“这是周家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你们没有把握住,沈家也不可能越过你们,把这件事接过来,你明白吗?”
总归是自己家惹出来的事,周正磊有些郁结,“知道了,沈少,我会和老爷子说的。”
周正磊挂了电话,敲了敲父亲书房的门。
书房里周父正在头疼,弟弟和弟媳都在哭闹,见有人进来了,才停了下来。
周父问道:“沈家什么态度?”
周正磊咽了口唾沫,说道:“杀人。”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周一帆的父母也被惊到了,他们本是地方官进京,未想到中心已经对血案如此轻描淡写了。
“胡闹。”周父来了气,“这是沈建来的意思还是沈天为的意思?”
周正磊想了想,说道:“天为哥跟我说的,但是我猜沈叔也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沈叔就亲自跟您说了。”
在长辈面前不可能这个少那个少的叫,周正磊暂时改了口。
周父沉默片刻,他明白其中关窍,无非是做个赌徒搏一搏。
周一帆的父母却不这样想,“不行,大哥不能这样做。我们一直都是文官,而且杀人得找人去杀,凭我们还养不起这样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