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决绝的神情,靳斯南才看了一眼,心头竟然也莫名的跟着咚咚直跳起来。
“我知道是我的不对,可是夫妻之间,若是有过失犯了错,总也得给对方一个机会的。桑桑,看在安安的份上——”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央求起来。
“斯南,你扪心自问有真正的把我摆在妻子的位置上吗?”大概是因为听到靳斯南提到的夫妻二字,她反倒忽然不合时宜的惨笑起来,在那样心灰意冷的脸色上现出那样惨然的笑意,其实是愈发让人觉着头皮发麻的。
果然,她凄然笑了下,便又继续幽幽的自言自语起来,“我自己的丈夫以前是学什么的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放弃他自己最擅长的学科改行到毫不相干的职业,他筹划多年的商业项目,有没有和最信任的朋友闹翻了,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我从来都没有知晓过,这一切还得要从他过去相识的人际圈里一点点的辗转得知,你说,你有考虑过我作为你妻子的感受吗?”
“桑桑,关于我先前为什么从学医改行到现在这样的行业,我以为你对我的过去并不感兴趣才没有和你提及。至于现在公司里运作的项目,还有叶淮容脱离锦大出去单干的事情,我是怕你知道了反倒会担心,所以才——”桑桑会想到其他方面去,靳斯南也是始料未及的,不过这么多的事情全都碰巧撞到一起了,她一时间多心了也是人之常情,靳斯南眼下却是更加百口莫辩起来,他这样平常在商场上口才极佳所向披靡的,眼下在桑桑面前,却是口舌笨拙的可以。
只因不得他法。
她所介意的那些事,此时想来,也并非一日之寒。
又加之陡然间知道了池彭昌当年出车祸的前因后果,她是觉着她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掉了。
她对池彭昌有多深的歉意,眼下便该有多少的憎恨她自己。
最最恨的还是她自己被一头脑热的欢爱蒙蔽了心智。
“斯南,我只要一想着原来你在这么多年前就认识我,亲眼见着我爸爸车祸身亡的场景,竟然还能没事人般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就觉得心寒的很,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吗?”她说到末了,这才继续茫然的抬头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身上望出什么来。
靳斯南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
好一会过后,他这才艰难的开口说道,“桑桑,你要是实在觉得很难接受的话,要不我们都静一段时间再说吧。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的话,我接下来这阵子不回家里住就好了,再说安安也离不了你。”
“安安?”靳斯南才一提到安安,池桑桑原本茫然的神情这才收了回去,转身无比陌生的望着安睡的宝宝。
此时想来,她竟然都不太能回忆起来,怎么就有了面前的宝宝,那段曾经觉得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此时回想起来,却是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了印象,什么都没了值得记忆铭刻的时光。
惟有相看两相厌。
毋宁说,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无可弥补的错误。
是她自己一头脑热的,自以为终于遇见了让自己怦然心动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所以即便是心有芥蒂乃至阴影,都还是遂了心头的愿。
是她自己自讨苦吃,怨不得任何人。
“斯南,我什么都不要,除了安安。”她忽然又开口说道。
是连最后的打算都做了决定。
他们之间,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罢。
靳斯南闻言嘴角微微抖动了下,然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挽回眼前的场景。
大概是见着靳斯南也是沉默不语的,池桑桑以为他算是默认同意的了,这才俯身下去,将熟睡的安安抱了起来,之后才愣愣的朝外面走去。
靳斯南望去,只觉得像是入了他自己的梦魇,是个前所未有的噩梦,他生平第一次冒出了害怕的念头。
即便是多年前,第一次见习手术失败时,他都没有像眼前这样害怕的发抖起来。
怕的分寸大失。
直到见着桑桑抱着安安都要走出了房门外,他这才忽然如梦初醒过来,大步跟了出去。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桑桑都已经抱着安安朝楼梯下面走去,靳斯南这才疾步往下面走去,外面早已是深夜悄然。
靳斯南知道桑桑这样不管不顾的,大约就打算这样出门的,他这才先疾步赶在了桑桑面前,将前面的大门给反锁。
果然,见着靳斯南迎身挡在前面的大门口,桑桑这才木然的抬头说道,“让我出去。”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靳斯南分明求和的问道。
“不用你管。”她果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神色冷冰冰的仿佛和靳斯南多说一句话,心头就愈发厌恶的厉害。
大约是见着桑桑这样完全说劝不进去,靳斯南其实也是毫无办法。他又生怕她这样干耗下去,怒极伤身,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人。
掏出手机来,他是下意识的拨了陆可非的电话,其实也没说清眼前的状况就让陆可非过来一趟。
陆可非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就没好气的冲着手机发牢骚起来,“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过大约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是靳斯南,这才狐疑的喊了声,“四哥?”
“可非,我和桑桑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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