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从背后将雄虫环抱在怀中,见他不安分地乱动,腾出一只手扶住腿根:“别动。”耳畔的声音低沉磁性,宁宴顿时清醒不少,同时看见,卡洛斯正在给自己扣衬衫夹。军雌的动作十分规矩,摆在一旁的衣服也再正经不过。但宁宴立刻想起不久前卡洛斯说过的某些混账话。卡洛斯专心地为他换上全套西装,才看见宁宴不自在地垂着脑袋,双颊绯红。他没多想,只当是雄虫害羞了。宁宴站直后,卡洛斯替他抻平后摆的褶皱:“去照照镜子?”宁宴点头,跑到全身镜前看了一圈,又哒哒哒跑回卡洛斯跟前:“很合身,换下来吧。”卡洛斯应一声,却没有立刻动作,伸臂将他的身形定在自己面前:“宁宁,让我再看看。”宁宴最常穿的是休闲装,这几个月窝在家养身体,成日里套着家居服,抱在怀中软乎乎的。此外,卡洛斯看过雄虫穿着丝绸睡袍的模样,还看过他不着寸缕、被情欲浸染的模样,却是头一回见他穿正装。白皙肌肤在灯下流转着光泽,比绸缎还要细腻,眼睫微敛,神色淡淡,衬得周身气质愈发矜贵。如同一块色泽温润的冷玉。但卡洛斯知道,宁宴这幅表情,只是因为想睡觉了。他有些想笑,于是不再耽搁,着手帮他换回睡袍。宁宴的脑袋一挨着枕头,迷迷糊糊道一句“晚安”,很快便睡着了。卡洛斯望着雄虫的侧颜,心软成一滩水,同时隐隐发涩。穿着西装的模样,若是只给他看就好了。又过了片刻,他无声长吁出一口气,轻吻过宁宴的发心,随后也闭上眼。罢了。他已经拥有了许多独家私藏,从今往后,与怀中雄虫更是有无限可能。那么耀眼的模样,应该让所有虫都看到。上议院白色大理石楼外守着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远远看到艾德蒙德的飞行器降落,纷纷举起摄像机,将镜头对准车队中央。车门开启时,艾德蒙德族中一名雌虫议员已经站在一旁,微微欠身,等待搀扶雄虫。警戒线外,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那架飞行器。厢门内探出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却没有搭上雌虫的胳膊,而是停在半空中,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雌虫退开后,温斯特干脆利落地下了飞行器,转身朝着车厢内伸出手。宁宴搭着温斯特的手走下车。时隔两个月,他在风波后首次现身,面容清隽,姿态从容,虽然比之从前稍显羸弱,但不难看出恢复得很好。远处的闪光灯登时亮成一片,快门声不绝于耳。宁宴一惊,下意识想要抬眼望过去,被温斯特先一步制止。“不用理他们,我们直接进去。”会场坐席呈半弧形,阶梯状逐渐下沉。底部主席台位列中央,两块光屏一左一右悬浮在空中。接引虫等在厅外,将温斯特引向他的席位。已经到场的议员纷纷上前向恭贺。保守派中最为顽固的老雌虫,之前连投了两轮否定票,多次在公开场合声称坚决反对雄虫参政,此刻迫于礼节,也不得不向雄虫阁下问好。温斯特一向善于应对这种场合,言笑晏晏之间,滴水不漏地化解了几名老议员试探的机锋。宁宴站在他身侧,神色沉静,只有在雌虫躬身问候时,面上才浮现出礼节性的浅淡笑意。众议员看在眼里,心中都各有计较。迫于种种压力,向来只有雌虫涉足的上议院被撬开一条缝。温斯特以极其强势的作风入驻,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频频掀起波澜。宁宴与温斯特交往密切,并不是秘密。而在网友拼凑出声波疗法项目背后的真相后,这位雄虫阁下一夜之间获得无数死心塌地的拥趸者,号召力不输温斯特。虽然今天只是作为特邀虫发表简短演讲,但没有虫能够保证他不会踩着温斯特的脚步,插足上议院。数道目光聚焦在黑发雄虫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宁宴正有些不自在,温斯特始终挂着笑容的的面庞忽地冷淡下来,侧身隔开议员的注视。他对那些老滑头们的心思一清二楚,正想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温斯特阁下。”卡洛斯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对着温斯特说话,视线却直直望向他护在身后的黑发雄虫。原本团团围在两只雄虫面前的议员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主动让出一条路。“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和宁宴阁下说几句话吗?”就算平日里再怎么看不惯卡洛斯,但他的出现,着实让温斯特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