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循吃了口羊肉,闻言抬头看他。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大学的事。
重逢这么久,她好像连他在哪儿念的大学都不知道。
只依稀记得之前听程孟说过,他好像第二年考了盲文卷,念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她不禁接着话茬,好奇地问:“沈郁,你在哪儿上的大学啊,昼山吗?”
沈少爷闻言抬起头,“视线”在她脸上凝了一瞬,又没什么情绪地移开:“嗯。”
远山夹了一片肉塞嘴里,随口问:“哪个学校啊?”
沈郁:“昼大。”
“……”
“……?”
林循筷子尖夹的鱼丸差点掉了。
昼大?
是她知道的那个昼大吗?
和北霖大学、南漓大学并列top3的昼山大学?
程孟只是说沈郁后来念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这叫,还、不、错?
她一时觉得无语,但思及他如今的窘迫,难免呼吸一窒。
昼大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何况是他这样的状况,该有多么不容易。
他心底,也是有抱负的吧?
所以哪怕眼睛看不见了,也努力用功了。
可这个社会,给视障人士的就业机会实在太少,他念了这么好的大学,却仍然找不到工作。
难怪脾气会这样差。
林老板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刚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捉弄他,未免有点过分。
人家原本不用靠嗓子吃饭,对他来说,声音或许只是他众多闪光点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远山听到沈郁是昼大毕业,也忍不住咋舌,好半天后说了句:“竟然是大学霸,失敬失敬。”
张月华三人倒是不惊讶,老板的学历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当年刚进寻语的时候,沈郁才大三,一边在昼大上学、一边创业,还得配音。
他视力有碍,所以做什么都比旁人艰难一些,记忆里那段时间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后来不仅顺利毕业,公司也越办越大。
所以他们几个虽然怕沈郁,但更多的是敬佩。
老板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换位思考,他们没人能做到像他这样。
远山连连啧了好几声,又好奇地问他:“那,你是因为视力缘故,所以才留在本地念大学吗?”
既然能考上昼大,那北霖大学、南大也不在话下。
一般人兴许会选个离家远些的大学,更有新鲜感。像他,就从北方来了南方读书生活。
林循也这么以为,他视力有碍,去别的城市恐怕不方便。
可沈郁却面无表情地摇头。
他放下杯子,像是突然连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了。
林循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无端地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