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头对着头。
林循抬眼,看到对面女孩笑起来眼角有一丝干纹。
比起十六岁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变化的。
林老板忽然打断她,声音低哑却又真诚地说了句:“孟孟,这么多年,谢谢你。”
程孟愣了愣,偏过头去,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有什么谢的……我和陈诺之的婚礼定在一月底,你给我好好的,养好身体,到时候来当我的伴娘就行。”
“好。”
又过了蛮久。
程孟把行李箱盖上,眨掉满眼的湿热,说:“其实我挺害怕的,高中那会儿总是你在保护我,我也习惯了依赖你。但是你大一那次,我就发现我好像帮不了你什么,这次也一样。”
“看你醒来之后那段时间的样子,我真的以为……”
她说不下去,放眼四顾,看着满屋子一口一口帮忙吃掉“苦难”的蛋糕、吵吵嚷嚷的人们,又突然笑道:“还好,总归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试图将你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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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之后,林循先回盛霖苑放了行李,然后请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跟两个月前生日那天相比,她今天反而心情更好。
她想偷偷从周洲的酒瓶里蹭了点酒喝,却被沈郁按住。
林老板盯着自己杯子里倒着的那一丁点啤酒,又看了眼他按在杯口上的手,有点无语。
这人这会儿倒像是视力恢复了。
还面无表情地嘲她:“遵医嘱啊林老板,医生说了,忌烟忌酒。”
“……”
林老板愤愤不平地看着他把那个杯子拎走,换了个新的给她,又帮她倒满果汁。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打车回家。
路上,林循实在没忍住,凑过去他身边问了句:“你怎么发现我倒酒的?”
沈郁挑了挑眉,伸手戳戳她脸颊:“你就当我有超能力。”
“哦,”林循反应过来,“闻出来的?沈郁,你嗅觉这么灵么,那……”
刚受伤的一个月,因为浑身上下都包着纱布,不能洗澡,只是每天让护工帮她简单擦洗身体。
头发几乎有两个星期没洗过。
那会儿她哪有心思管那些。
但现在,林老板忽然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之前是不是……臭臭的?”
她自己是没怎么闻出来。
但他鼻子这么灵……而且动不动靠她很近。
沈郁闻言眉尾微扬,唇角勾了勾,承认道:“是有点。”
林循瞬间垮了肩膀。
稍稍挪得离他远了一点。
又做贼心虚般拉了自己的头发过来,若无其事般很轻很轻地闻了几下。
只有洗发水的味道。
她昨晚拆掉石膏,刚洗过的,还洗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