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循觉得他现在脸皮简直比她还厚,她挑了下眉,觉得熟人不能输阵。
于是故作轻松地把湿润还在滴着水的头发拨到一边,挑衅道,“那得看你了,你要是行的话,一分钟后也行。”
她说完,忽然感觉卫生间里空气像是凝滞了五秒钟。
他放下毛巾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这句话说完,就,还有半分钟,来么?”
“……”
林老板盯着他几秒钟。
听着他数:“二十七,二十六……二十……”
他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呼吸触碰到她面颊,可却没碰她半点。
很守规则地数着数。
累得要死的林循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向下一带,“唔”了一声捂住眼睛讨饶:“我就口嗨一下,别当真别当真,消消火。我真不行。”
搞不过,真搞不过。
她现在是脸皮、体力和精神三方面被压制,溃不成军。
“哦,”他停了数,实在忍不住笑,又问,“那重新给我个期限?认真的。”
“……”
林循认真想了想,咳了两声道,“就,起码,四十八小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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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循这一觉睡得比往常都要好。
她没有再梦到昼山郊外那个山头,也没梦到跳楼那天耳边呼啸的风声,更没梦到任何负面的东西。
沉睡间,耳边好像反反复复听到他说“好喜欢你”。
后来又变成“好爱你。”
又变成“最爱你”——“只爱你”——“爱你很久了”——“永远爱你”。
那些声音十分真实悦耳,伴随着温柔的触摸,仿佛在深夜里一声声地安抚着她。
驱赶了独属于夜晚的所有疲倦与痛苦。
等再次醒来,林循下意识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今天是休息日,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她没着急起床,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枕头,惊讶地发现沈郁竟然也还没起。
林循干脆坐起来,放轻呼吸,凑近打量他。
看着看着,不禁想起某些画面,又想起昨晚她梦到的那些话,她不由得无声唾弃了自己一下。
不愧是脑部能力满分的声控,人家只不过在那种时候说了一句“喜欢”,她就脑补出什么爱不爱的。
还有——永远爱你。
啧。
人的欲-望真的很可怕,无穷无尽、欲壑难填,有了一就想要二,得寸进尺没有上限。
林循在心里谴责了自己半晌,深呼吸了一会儿,压下这样的心态,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这样就已经很好很甜很幸福了,千万别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念想阈值。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不能预料的,没有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她经历过太多难料的分离,都是靠着一次次降低期待,才挺过来的。
但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拉高她的期待值,给了她妄想的空间。
再这样下去,万一下一次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