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个机会多拉人呢。
要知道,带走一个人就有一千块的提成。
可就这时,就听见一个声音:“我说怎么没人,原来都在这里呢!”
这声音太熟悉了,立刻大家都扭头看过去,看到来人,谁也不说话了。武小双是无所谓,许如意都追到车间里了,他更可以跟别人说,燎原厂恐怕真不行了,厂长都急了。至于其他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如意说:“忙着手上的活,别分心。”
她都发话了,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把手上的活忙完了。
等着一个个结束,机床一台台停止工作,车间里的噪音慢慢地小了下来,除了武小双,所有人都觉得,许如意虽然没说半句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压力在四周散开,让人忍不住就有些退缩了。
尤其是小组长孟敬祖,他是最后一个结束加工的,当他的机床停止时,平日里噪音最大的车间也陷入了安静中,高达十米的顶棚,让大家的呼吸声都仿佛有了回声,许如意一直没说话,孟敬祖只觉得心跳一开始还不明显,随后就渐渐地扑腾扑腾扑腾加速了起来。
每跳一下,就仿佛有锣鼓敲响在耳,都仿佛在告诉他,四年前,他们是怎样的状况下,被燎原厂接收的,这四年中,燎原厂没有嫌弃他们,而是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让这群知识不多技术一般的工人脱胎换骨。
每跳一下,那种愧疚就会慢慢地,从被压下去的缝隙里逸散出来。
直到他看向许如意的眼神,渐渐地不敢直视,想要挪开。
就这个时候,许如意终于开口了:“行了,就算是要走,想把活赶出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l,吃饭还是要吃的,走吧,吃了饭再干!”
咦!
所有人都以为许如意即便不是狂风暴雨,也会是冷淡疏离,谁能想到,她居然把他们的那点小心思说成了加班,说成了站好最后一班岗。这……谁不诧异?谁不意外?
原本他们是觉得惭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如意,而现在,许如意给了他们一个特别好的理由。
——我没有逃避,我就是加班呢。
不少人的脸红了起来,也有不少人那股子愧疚变成了酸涩,谁不知道燎原厂好,谁不以燎原厂为自豪,这几l年,他们是实实在在以燎原人为荣的。当然,他们同样为荣的,是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厂长。
别人家的厂子挣钱了,涨工资那是一点点长,哪里像是他们,厂长是真能挣钱,也是真敢发钱。可以这么说,全国的工厂恐怕都没有他们待遇好。
如今,厂里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却要商量着离开。
纵然想走的时候给自己了无数的理由,外面的工资更高,有更好的发展前途,现在谁不是挣大钱?工厂里发的再多都是死工资,一辈子就是个工人没前途。
可现在,刚刚的愧疚加上许如意这句替他们找补的话,多多少少,大家都不自在起来。
许如意说了就直接往前走:“走吧。”然后半句都
没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大家于是稀稀拉拉的,一个接一个的,就想跟上了。
武小双是没想到许如意有这本事的,进屋跟没见他一样,两句话就把人给忽悠走了,他立刻喊了一声:“走什么走,不说一起出去吃饭吗?许厂长,您别这样,厂子好的时候我们尽力干活,从来落下过什么。厂子不行了,我们都找到好去处了,你总不能拦着我们吧。”
“您家大业大,妹妹生意做的大,都开小汽车了。我们都是老百姓,指望着挣钱呢。您拦着我们干什么?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这话是真过分,罗勇都想骂他,许如意却没搭理他,扭头看向了孟敬祖:“孟组长,咱们相处也虽然年数不多,但是也不少,我这个人怎么样,你是什么评价的?这么不信任我吗?”
孟敬祖一下子被问到了脸上,他也不能不回答啊。
而且,纵然要走了,有些话还是要公允的说的,“您有好处给我们争取,别的厂子升职加薪都是按部就班,咱们不一样,您从来就是积极给我们争取的。”“您也挂念我们,一个大厂长,啥事都帮,去年老王家老娘半夜生病,恰好碰见您出差回来,您直接让上车,送到了医院。”“您也公平,有事找您从来不偏袒。”
连着说了几l条,孟敬祖才停下,其实还有很多。
不过这对许如意足够了,她说:“那就是了,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们吗?走吧,咱吃顿饭,就算是不干了,怎么着,以后就当不认识我了,别忘了我可是个大厂长,说不定还有用的我的地方呢,这么不联系不好。”
“再说了,谁说我不让走的,想走就走啊,咱们有规定,辞职就可以离职的。前几l年张美义考上大学没让走吗?我就是怕你们吃亏,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怎么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
居然,不是要拦着?!那武小双的话就完全不成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