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你比你大花姐有福气,齐科长多贴心啊,要不怎么说男人年纪大会疼人呢。”
“齐科长是保卫科领导,虽然管不到你爸头上,可再怎么说也是个干部,你爸和你后妈的部门主任看到人家也得客客气气的,等你嫁过去,没准以后你爸还得求着你办事呢。”
于大嘴想着,没准自家以后也有求到人家的地方。
“等嫁过去后,你就让齐科长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临时工也不怕,凭他的人脉关系,早晚也能安排你转正,你别看婶子平日里跟谁吵架都不怵,可在家里,我就矮你叔一头,因为他挣钱养家,我得哄着他。”
她能对郁绒绒说这样的话,真的算是推心置腹了。
“嗯嗯嗯。”
郁绒绒点着头,意识里的小龙都快把脑袋摇掉了。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她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龙,生活的重担为何要压在她的身上。
郁绒绒十分懂得将身份在未成年龙和成年人之间切换。
齐屿的家底完全养得起她,等哪天养不起了,她就踹掉齐屿,换一个饲养员。
龙不是华夏的图腾吗,人人都应该爱龙,人人都应该给龙上供,龙门永存,阿龙!
对于郁绒绒的听劝,于大嘴十分欣慰,一想到郁绒绒可怜的身世,心里最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也消散了。
于大嘴知道自己几个女儿的情况,性子歪了不说,样貌上,再怎么精心打扮也比不上未加任何修饰的郁绒绒,那样的金龟婿,怎么都不可能是她家的。
“让开让开快让开!”
于大嘴听到声儿,赶紧拉着郁绒绒走到边上,身体几乎贴着沿街商铺的墙面。
郁绒绒好奇的看向那支由远及近的队伍,只见一群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大多穿着时下流行的绿军装,一条胳膊上系着红袖套,他们推搡着几个神情麻木,干瘦佝偻的男女。
“这是胡祥记的前东家吧?他怎么也被——”
周围人小声议论,怕说到一些敏感词,说着说着就消音了。
“我记得他人还不错啊?不是早就配合将名下的产业改制了吗?”
“呸,好个屁啊,你是外地人吧,那老胡家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年他老子在城里卖鸦片,害了多少人啊,胡家靠鸦片发家,才有了后来的产业,禁烟后,因为之前累积的资本,摇身一变成了实业家,再捐点钱,搞点新闻,直接变成大善人了。他老子倒是机灵,仗打得厉害的时候就带着大老婆和大老婆生的几个子女跑去了湾岛,拿不走的那些东西,就留给了几个弃子。”
“这么说起来,留下来的几个儿子也可怜啊,被亲爹扔下了。”
“可怜个屁,胡家的富贵他没享过?胡老贼拿不走的那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是咱们当牛做马一辈子挣不来的。”
……
周围人的议论声一字不落进了郁绒绒的耳朵里。
那些红小兵也群情激愤沿街控诉着这几个被绑着的男女的累累罪行,胡家是人群的焦点,但除了胡家那一大家子,也有几个罪行不那么起眼的。
围观的人里有如同于大嘴一样,光看热闹不言语的,也有低垂着头不忍看的,当然也有那些个上蹿下跳的,捡起地上的石头泥巴,直接丢向被捆绑着的那些人。
等人走远了,没热闹可看了,于大嘴这才想起身边的小姑娘。
“没吓着吧?”
于大嘴叮嘱了几句:“以后见着这群人,还是躲远些。”
胡家逃去湾岛的胡老贼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刚刚被绑着的胡祥记的前东家名声着实不错,他是胡老贼妾生的儿子,出生的时候,胡老贼早就已经洗白转做实业。
后来胡老贼提前得知风声逃跑,也是这个儿子力挽狂澜保住了胡祥记,4243年河南饥荒,他们这儿也被波及,他到处筹措粮食,高价买入,却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在胡家干活的工人,还设立粥棚,救援灾民。
再艰难,那两年他们胡家的产业也没有开除过一个工人。
想到胡家发家史的斑斑血泪,大家心里有恨,可想到那位前东家,又觉得他罪不至此。
但现在谁敢招惹那些红小兵呢,他们就是一群没有缰绳的狗,想咬谁就咬谁,想抄谁的家,就抄谁的家。
听到于大嘴的话,郁绒绒看着那群人消失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另一边,齐屿回到了四合院,天色暗下来,院子里支起了好几个炉子正烧着饭,烟熏火燎的呛人味道混杂着饭菜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