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结实的汉子往哪儿一站,厚嘴唇几人的态度也不敢那么嚣张了。
有街道干事从中调解,事情的起因经过也很快弄清楚了。
三年饥荒的时候,城里的粮食也不够吃,那个时候幺宝正在长身体,吕妮也刚生完王家的长孙没多久,因为营养不够,吕妮没有奶水,只能喂孩子吃米糊糊,家里为数不多的口粮里有一半拿去黑市换成了细粮,供幺宝和小孙子,剩下的那点口粮根本就不够家里的其他人填饱肚子。
王福贵几人想尽办法弄到粮食,为此还求到了王福贵乡下妹妹那儿。
于是王三妹的姑姑用十斤细面,三十斤粗粮的价格,将她嫁给了丁有粮,也就是厚嘴唇,说好了等王三妹来初潮了就把人嫁过去。
其实当时王三妹已经成年了,但因为从小吃不饱,干活多的缘故,她看起来个头比十四五岁的姑娘还小,一直也没来例假,后来来了例假,饥荒也过去了,她姑姑舍不得家里少了一个能干活的人,一直以此为借口拖着不让她嫁人。
直到王三妹都二十二了,丁家那边催得紧,只能松口将人嫁过去,谁知道婚礼当晚,丁有粮跟兄弟们喝完酒准备回屋洞房,新娘子却消失了。
按照丁有粮的说法,他把粮食给了王三妹的姑姑,王三妹的姑姑亲口承认她将大半粮食寄给了王三妹的亲生父亲,吃了他的彩礼,这门亲事在王福贵这里也过了明路,他就是王福贵家的女婿。
可这个说法被三大娘否定,她坚决不承认自家收到过王大姑的粮食,是王大姑自己昧下了彩礼,所以这门亲事她承认,但只承认丁有粮是王大姑的女婿。
这趟过来,丁有粮的手续也是齐全的,有他们公社开的通行证明,只要不超时滞留在城里,就不算盲流,不能遣返。
也有生产队领导和王大姑按了手印,承认丁有粮和王三妹已经结婚的证明。
兹事体大,王家其他正在上班的人也接到消息,匆匆赶到,除了开长途车,还外在外地的王大柱。
“哥,这小娘们儿真俊!”
王幺宝一进屋,包括丁有粮在内的几个男人眼睛都亮了。
面对这些垂涎的视线,王幺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然后视线转向外面围观的人,在划到郁绒绒身上时,眼神一滞,但又很快给了她一个友好的笑容。
郁绒绒自认和王家这个宝贝疙瘩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对方的善意从何而来。
她摸了摸左边装猪肉丝的口袋,空了,又摸了摸右边的口袋,瓜子也嗑完了,看戏的乐趣瞬间门少了一半。
就在郁绒绒以为这场戏结束的时候,屋外冲进来一个有味道的人,她赶紧捂住了鼻子,整个人缩进角落,贴着墙站立。
“汏,畜牲吃我一棒。”
只见王二柱手拿拖把,直接冲向了坐在屋里的丁有粮。
恶臭的味道是从拖把头上传来的,上面粘着一堆稀糊的黄色液体,随着他的甩动,四处飞溅。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
这拖把怕不是刚捅了旱厕,好像还能看到黄色液体里一条条白胖扭动的蛆虫。
别看王二柱面对的是一群手持棍棒的青年,面对粘屎的拖把,谁敢正面应战啊,一时间门,王二柱打得几人抱头逃窜,犹如战神降世。
当然,也误伤了一些人,反正王家的堂屋现在到处都是屎点子,连天花板都粘上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清洗。
被“误伤”最多的三大娘一边躲,一边尖叫,这个家的一切,可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呀。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郁绒绒躲在安全位置,看得热火沸腾。
又是增长知识的一天,忽然觉得没吃到牛肉,也是值得的。
直到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士被街道干事劝说离开,没戏可看回到自家屋子,郁绒绒都对粘屎拖把的威力恋恋不忘。
晚上齐屿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中午托人买的两斤牛肉,拜托食堂大师傅帮忙处理了,一半原味白切,只用了一些香料焯水炖煮,还有一半用红烧卤子炖了一下午,软嫩酥烂。
这算不算是失而复得?
龙吧唧一下亲在齐屿脸上,今天果然又是好快乐好幸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