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了叶天卉一眼:“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都是复杂的。”
叶天卉:“所以男人可以一边吟诗作对,说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一边左拥右抱一枝梨花压海棠?一边生了不少子女,在子女间挑拨离间,让他们斗得仿佛饿狼一般,一边却又仿佛对自己的孩子爱若至宝,处处为孩子打算?”
这是什么两面三刀的老头子!
叶立轩眼神就很无奈很无奈,他咳了声,以一种非常郑重肃穆的语气道:“天卉,那是我们的长辈,那是你的爷爷,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应该随便讨论的。”
叶天卉:“好吧,那就不讨论了,毕竟雷霆雨露都是爷爷的恩。”
叶立轩继续道:“说正事吧,反正我手头握有一些股份,你爷爷的遗嘱中,我也占有很大的份额。现在你爷爷还在,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有一日你爷爷如果驾鹤西归,他们欺负到我们头上,关键时候,我也可以行使我的权利为你撑腰。”
叶天卉点头:“所以爹地,他们争来争去,你却是深藏不露,就算他们执掌大权,最后也是为你打工。”
叶立轩:“倒也不是,都是叶家子弟,只是多少问题,我是想告诉你,至少我也有自己的底牌。除了家族股份,这些年在外面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投资,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却也能保你一生无忧,如果你在家族中过得并不如意,那也可以离开,在外面工作,或者出去国外读书都可以,随便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给你安排好。”
叶天卉听这话,倒是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早就对自己有些打算和安排。
他的声音颇为温和,也有些慈爱之感。
她侧首看过去。
他应该是才从学校讲台下来,墨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领带也打得规制,整个人都是斯文沉稳的,看着这样的他,都可以想象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爹地,想起上辈子的那个将军父亲。
将军父亲生得虎体猿臂彪悍勇猛,早年征战在外耽误了婚事,三十五岁时娶了郡主母亲生下叶天卉。
从叶天卉记事时,她的将军父亲便是马蹄踏地震动四方的大将军,是战袍披身横扫敌军的勇士。
父亲用结实的大披风把她拢在怀中,带她马踏浅草。
她至今记得当时的感觉,幼弱的她靠在父亲宽厚坚实的胸膛上,从那大氅的毛毛领缝隙中看向远处,晚霞漫天,余晖洒下,那个世界是瑰美的,也是安稳的。
她生在百年将门,长在挂了御赐匾额的门楣下,她有一个爱她若珍宝的父亲,可以永远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路前行。
眼前的叶立轩自然和她的将军父亲完全不同,他两鬓不曾染霜,也没有那个父亲的威猛热烈,不过听着叶立轩的话,她竟恍惚中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洒满落日余晖的傍晚。
她看着前方,华灯初上,车流犹如巨龙。
她想,这个世上的人有千百种,当爹的原来也可以有不同的面孔。
他是清隽如水的文人,也许不像上辈子的父亲那么热烈直白,但却也可以润物细无声。
叶立轩:“怎么哑巴了?”
叶天卉听这话,回神,再次看向叶立轩,却是笑着唤道:“爹地——”
声音很软,带着几分孩子式的撒娇意味。
叶立轩:“嗯?”
叶天卉道:“我就当你知道昨晚上做错了事,所以故意说这些好话来哄我开心吧。”
叶立轩:“那你被哄高兴了吗?”
叶天卉便哼哼:“就这?”
她眨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就不能送我个什么礼物吗?你不知道礼物最能收买人心吗?”
叶立轩看着她那晶亮的眼睛,一脸小财迷的样子,他苦笑:“你不是买了好多吗?我的卡被你刷了不少。”
叶天卉:“那不算,就要你给我买!”
叶立轩:“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叶天卉很有些赖皮的样子:“反正我就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叶立轩抿出浅淡的笑意:“先回家吧。”
叶天卉见此,疑惑:“怎么仿佛真有什么惊喜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