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早上接过司七的电话以后,他心里就一直有种很怪异的酸涩感。他很少见到男人落泪,司七那一滴砸到话筒上的泪声太悲伤,像是压抑了大半个世纪的痛苦全都凝在那滴泪里。他和他说荷花,说沪上的苏打水,他连这样的细节都烂熟于心,而她甚至没有和他提起过他的存在。
司七,好奇怪的名字。
他到底是谁呢……
天色又暗了些,宋维蒲抬起头,忽然发现木子君顺着木桥走到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处直接挨着荷花池的裸土,松软潮湿,踩上去便出现几个脚印。他急急跟了过去,刚想把木子君拉回来,却见到她蹲下身子,试探着踩了一下荷花边一艘轻便的小船。
非常小巧,比他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更加窄而短,或许和他们训练的那艘皮划艇差不多大。宋维蒲怕她落进水里,又往过走了几步,谁知木子君左脚忽然踩实,右脚跟着上了船。
小船猛晃一阵,宋维蒲心都提起来。
“可以坐诶!”木子君竟然还坐下了,朝他招了招手,“你也上来!”
他不想上。
“你不来吗?那我自己划进去看看,等我一会儿哦。”
他上了。
白天的时候他看过这荷花塘,水不深,掉下去最坏不过滚一身泥,也就纵容了木子君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她摸索着桨板一点点往荷叶深处划去,船最开始有些打圈,不过尺寸小就好操控,没一会儿就歪歪扭扭地撞进了大片的荷叶中。
算不上荷塘月色,天还没黑彻底,残余的光线丝丝缕缕穿透荷叶的缝隙。木子君从水面上捡起一片漂浮着的完整荷叶,甩了甩,又用袖子擦净上面的水,很无厘头地倒扣到头上。
“你怎么什么都能玩。”宋维蒲帮她拂走荷叶背面最后几滴水。
她不应声,低头去看水里被船惊扰的鱼。水波一荡,锦鲤甩着尾巴游走。没有人再划船了,船只飘飘荡荡藏进荷叶间,再加上光线昏暗下来,即便桥上有人经过,恐怕也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木子君看鱼看得专注,忽然觉得衣服被扯了一下。她抬起头,看见宋维蒲朝她的方向微微俯身,暮色里一双清亮的眼。
“怎么了?”她问。
“还好,”宋维蒲视线扫过她的眼睛和鼻梁,最后落在嘴唇上,“其实我刚才有一点……算了。”
没什么了。
他抬起手,拇指指腹刮过她嘴唇的轮廓,而后将自己的轻轻贴了过去。船太小,一晃就要翻倒,他动作不大,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身影藏匿在荷叶间,木子君余光里看见一抹红,那只锦鲤竟然又甩尾游了回来,在舟旁游弋。
他吻得极缓慢,从嘴唇向上,经过鼻尖和眼角,最后落在额头上,把她慢慢搂进怀里。船微微的晃了一瞬,木子君下意识攥住他胸前的衣服,眼睛又被他用手盖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