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急的下了座,快步过来,好声道,“太子妃快起来,别被这贱妇染了晦气。”
崔姣心里纳闷,她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王贵妃和襄王造反,反倒担心起自己来。
崔姣没立刻起来,把手里的匕首给了一边的宫女,才被另一宫女扶起来,回了座。
皇后担心她的肚子,急着叫人去请医师来。
皇帝和王贵妃被她们这对婆媳弄的摸不着头脑,当下这般危急的时刻,她竟然只关心崔姣的肚子!
王贵妃被拿住了,也不怕死,到这地步,不胜则败,她再高声呼道,“来人!听本宫命令,不用管本宫,杀了皇后和太子妃!”
皇帝跌坐下来,号啕大哭,只能无力的骂着贱人,座中妃嫔皆都跟着嚎哭,自知皇后和崔姣一死,他们也难逃一死。
整个大殿回荡着哭声,哭的崔姣耳朵嗡嗡响,肚子都觉得不舒服起来,皇后着急的又叫了两个宫人去请医师,转头喝命那帮妃嫔不许哭。
“母后,襄王还没停手,快让人出去传话,王贵妃在我们手里,襄王未必敢动,”崔姣道,这宫中禁军悉数掌
握在襄王手里,苻琰短时间内召集不了那么多府兵对抗,若和襄王对上,必然势颓。
皇后见她还担心着太子,内心感触颇深,以前是嫌她出身卑微,又太受太子宠爱,所以几番施压,甚至送她出宫,如今她一心为着太子,怀着孕也敢偷袭王贵妃,真是一片痴心。
皇后不免柔声宽慰她,“太子妃不必担心太子,外面大概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崔姣愣住。
皇后却疾步走到王贵妃跟前,当先一把揪住王贵妃的头发,先抡了两个耳光,大骂道,“你这个贱妇!要是我的孙儿有个好歹,我让你不得好死!”
王贵妃被打的鼻青脸肿,方才唤的那声,也唤不出人,再听皇后那句话,心中了然大势已去。
她凄厉着声音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皇后哼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抓着王贵妃往地上一扔,朝左右一扫,便见有许多宫女拖着襄王府部曲的尸体,尽数丢在大堂中,那些宫女体型矫健,一看就知必不是普通的宫女。
“你们抽换禁军的主要职位,当我和太子眼瞎,实话告诉你,早在陛下将禁军交到襄王手里时,我们就早知有这一天。”
王贵妃看着满地尸体,红着眼道,“禁军足有三万余人,凭东宫十率府加起来那八百人也能抵抗?你们知道又如何,说不定现在太子早死在四郎手下!”
皇后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十率府是抵不过禁军,我河东分出五万精兵可否抵挡?”
王贵妃张大双目,直言不可能,“裴戟年已被陛下派去打突厥,河东再无掌兵之人,你在吓唬我!”
“你以为我兄长走了,就没人再能掌管兵事,你是忘了我兄长还有几个儿女吧,今次便叫你这蠢妇见识见识,什么叫自寻死路,”皇后命人将王贵妃拖出去,半晌再拖回来,王贵妃人已呆傻。
医师这时候来了,给崔姣把了脉,只有些动了胎气,皇后连忙叫人去把崔姣扶下去。
崔姣搭着女史的手往出走,听王贵妃又哭又笑,“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你就以为你赢了吗!你这个老贱人!你一辈子都输给了我!不得圣宠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初你怀大公主发现了我和陛下偷情,实话告诉你!那是我故意的!只是可恨你竟然生下来了!还好二郎没活下来,你以为太子那个傅母是陛下安排的,其实是我替陛下挑出来的,那个贱种差点就死了!”
她回过头看,皇帝一脸衰败的枯坐着,皇后铁青着脸抢过宫女手上的匕首,狠狠一刀捅在王贵妃的心上,王贵妃到死都是大张着眼,恨意怨气凝结在她脸上。
崔姣转回头,才到门口,既见苻琰身着黑甲,暗色的披风上湿了一块块,他走近崔姣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崔姣喉间反酸,忍着想吐的冲动与他看了看,他脸色也不苍白,走路也稳健,不像受了伤。
苻琰和她对视过后,便入内,直步走近,先冲皇后抱拳,再朝皇帝拜下。
“逆党已尽数拿下,襄王也已伏诛。”
皇帝无力的挥了挥手,四下妃嫔都退了。
殿中只剩帝后和太子。
皇帝才抬手遮住脸痛哭,哭到声嘶力竭了,又问苻琰,“他死了,你要什么?”
苻琰蓦然沉声,“陛下年事已高,儿请陛下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