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想起原先有两次他和沈辞宁并立而走。
微风吹拂过她,传来香味,那时候她眉眼微垂就走在他的身侧。
乖巧的,恬静的,一句话也不曾说,迈开的步子小,整个人就会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
许是反应过来了,他在适应她的步调,她还偷偷打量他,怕被发现,很快又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好半响到了北苑,外面的丫鬟给严韫请安,“公子,内室已经备了热水。”
“你们下去吧,这不用伺候了。”
丫鬟们散开,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窗桕是打开的,没有见到了少女的身影,往常她喜欢趴在那里往外看,像是一只猫。
“……”
内室有地龙,还烧了炭,可他就是觉得很冷寂,让他想要离开,生出要逃离这里的念头。
男人去往书房,在最里面沈辞宁所说的矮桌小几上,果真看到了当时她所留下的和离书。
宣纸上的墨早已干透了。
他弯腰将和离的书信给拿了起来,眸光扫过每一个字眼。
她字里行间对他没有一丝的埋怨,甚至期许和离之后他能够再有新欢,祝他顺遂百安。
严韫看着这封无可指摘的和离书,不仅想到了过往的种种,他笔直的脊背忽而弯了下来。
祝卿各有佳缘她对他纵然连恨,连一丝怨都没有了。
沈辞宁已经有了别的缘分,想到她隆起的小腹,里面孕育了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的心里越发得抽疼,仿佛被人攥住了心脉,一时之间难以喘息。
那封和离书在他的掌心渐渐被柔成一个废团,他想要用力丢出去,又没有力气,毕竟这是沈辞宁留在这里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纵然也有不少赎回来的东西,毕竟不一样,那不是沈辞宁自愿给的。
他的脊背弯曲的越发厉害,几乎是蜷起来的姿态。
不知道是不是模糊了,严韫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时候,恍惚间,他看到了沈辞宁的背影。
原先是在门栏边上的,她坐在那地方低着头摆弄她的绣品,就当他快要走过去的时候,沈辞宁不见了。
她收拾好了细软,步履匆匆,背影毅然决绝离开了。
他想喊住她,忽而沈辞宁的旁边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和他并立,扭头对着男子巧笑,两人相约着一道离开。
严韫恍惚间回神,能走在沈辞宁旁边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
低头将和离书伸手给展平,上面的褶皱依然存在,就好像他和沈辞宁的过往,无论他再怎么去弥补,都始终无法恢复如初了。
想到她抗拒的样子,上面的字眼一个个戳着心窝。
也不知道怎的,他的泪水控制不住,一滴滴往下落,打湿了和离书,上面字眼被晕染花了。
“”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沈辞宁离了他不可,而是他非沈辞宁不行。
可惜,他现在才明白。
下人在外一直听不到动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进来时,发现严韫整个人匍在书案上,脸色苍白,再叫大公子,他已然没有了意识。
北苑的下人慌里慌张去禀告董氏,再连忙叫人去请郎中。
董氏前脚开心严韫回来了,后脚听到他晕倒的消息,险些一口气没有急上来,连忙赶过去北苑。
晚膳过后,严谨私找了严凝。
他也没有绕弯子,直言问道,“小妹,大哥和嫂子的庚帖,去沈家下聘的聘礼,你是不是在中间动了手脚?”
严凝噎了一瞬,快速反应过来,她别过脸,背身对着严谨,“二哥你在说什么?”
“你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在严韫问的时候,眼神躲闪,脸色几多不自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天色已经晚了,你快些回去歇着罢,别来跟我瞎搅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谨没有走,最后提醒她说道,“小妹,大哥看重嫂子,此事嫂子受了委屈,大哥定然不会轻轻放过,如果日后还想有大哥庇佑,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叫大哥查出来,怪罪于你,就是我和母亲都不能护着你了。”
“我不知道。”她没好气道,明明脸上已经出现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