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真是望眼欲穿,见到严韫的时候,满腔要询问他的话如何不在广陵一家人过年夜的话,真到见着了人怎么都张不开口。
因为严韫神色清冷,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是啊,他怎么会开心,此行不论有没有见到沈辞宁,定然是不愉悦的。
她做娘的,怎么还好上去泼一盆冷水,叫他难受。
一家子人装作心照不宣的,董氏不说,严凝不敢开口,严谨自然也不会多嘴。
直到严韫赶着要上早朝的前一日,董氏早起叫住了他。
“韫哥儿”
严韫穿着官府正欲出门,被董氏叫住,他问,“母亲晨安,寻儿子有何事?”
他面无表情,董氏停顿一瞬。
“没什么事只是想叮嘱你,朝廷的事情再忙,你也要记得时常回来用膳,不要把身子弄垮了。”
董氏怕他这一去忙碌,又不回来。
严韫没有触动,像是敷衍似的,随口就应下,“儿子知道了。”随后带着人出门。
早朝时分,御史台正要参奏霍旭不堪任命佥都御史一职时,被霍旭的好友刘指使抢了先,他按照霍旭来信中所说,推举保荐霍浔承任佥都御史。
“霍旭之子霍浔?”
皇帝翻看着他的卯册,似有考虑。
“陛下!”御史台的官员急了,连忙手持玉笏出来陈述。
“霍旭之子霍浔不曾经过科举参加殿选,此人的才干不明,如何能够担任佥都御史一职,刘指使此言,简直荒谬!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其余原本一起要参奏弹劾霍旭的党羽也纷纷跟着进言,刘指使那头的朝官也不甘示弱。
“御史台未免太过于严苛,霍旭曾任骠骑将军为我陵朝击退敌军立下汗马功劳,他身负重伤回乡休养,膝下仅有霍浔一子,陛下以仁善治天下,感念功臣,为其子封荫有何荒谬?况且霍浔在谭江一带广负盛名,并非平庸不堪用之辈。”
说着,刘指使有朝官又递了一封折子上去,是霍浔的生平,比皇帝手上在看的卯册还要详细。
御史台这边的准备也不少,“陛下,据臣所知,霍浔不过是霍旭的义子,并非亲生,若不是亲生,怎能受霍旭的功劳封荫,再者,依刘指使所言霍浔并非平庸之辈,又为何不见他来参科举,进仕途。”
“霍浔自幼养在霍旭身旁,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不愿参仕途,正是因为感念霍旭的恩情,想留在霍旭身旁尽孝,经此一看,足以证明霍浔是个忠君之人,可堪大用。”
皇帝点头,“刘爱卿此言不错。”
御史台道,“陛下,霍浔或许人品贵重,可他到底年轻啊,若只是感念霍旭的功劳,给霍浔如此高的位置,只怕他德不配位,辜负皇恩,反而给败了霍旭大人的名声。”
皇帝也是点头,“御史台所说亦有道理。”
文臣武将相互抨来抨去,皇帝问道旁的官员可有意见,谁都不敢开口,面面相觑,将头埋下去。
“谏院呢?”皇帝点名。
谏院的人顶着文臣武将两边的压力,不得已只能够站出来,“陛下依臣所言,不如就取个折中的法子,给霍大人的儿子封了旁的官,考究霍浔的才学,若是其子不错,再提为佥都御史。”
“那依卿所言,给霍旭之子封个什么官位啊?”
谏院的人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尚且没有商议出妥帖,皇帝又问道,“佥都御史换了人,霍旭又该给个什么官位?这佥都御史又由谁来做?”
朝臣议论声起,倒也不是太吵,皇帝就是觉着心烦。
他正要问一旁的严韫,不等开口,严韫已经站出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
清冷的嗓音一出,瞬间收走了文武百官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皆放到了他的身上。
“严卿请讲。”
“臣接手泉南水患时,前来接应的能人异士有许多,其中以霍旭之子霍浔为之最,在赈灾银两被流匪盗走之前,泉南百姓岌岌可危,霍浔及时从谭江领了郎中,带着粮食和银两,一应所需的布匹衣衫,前去帮忙。”
“哦?在泉南赈灾的封赏单子里,并未有他。”
严韫接着说,“若无霍浔,泉南百姓只怕死伤更多,水患暂告一段落,知州设宴,霍浔也并未露面,那时臣尚且不得知他的功劳。”
说着让旁边的人把他先前整理,有关霍浔在泉南所做所为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帝翻看下来,频频点头,“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