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了?不论知不知道,但的确坐实了,严韫给霍浔保荐官位是为了这个女人。
颜玉朔很快过去严韫造访的□□院中的四方亭里。
身披苍青色大氅的严韫端坐在亭里,他的面前摆着一盘棋,俊美的侧脸神情淡薄,修长如玉的手指着黑棋,正仔细端详,气质清冷的如玉郎君,好似月下谪仙。
“严大人深夜造访,有失远迎。”颜玉朔笑着走上台阶。
严韫不曾给他一个眼神,也不理他的话同他寒暄。
颜玉朔自顾坐到严韫的对面,看着桌上的棋局,白棋和黑棋已经交锋。
仔细看,黑棋刚开始每走的一步都好似吃了白棋的利润,占据了极好的局面,步步显赫,可到了后来渐渐就变了,白棋不知何时已被黑棋围困其中,四处脱身不得,好似他。
而严韫手里所执拿的黑棋,就是颜玉朔此刻的处境,被踢出来了局,不知如何下棋,扭转局面。
颜玉朔看懂了,面色一凝,暗藏深意夸道,“严大人摆的棋面不错啊。怎么不落子了?本殿下还等着严大人赐教。”
严韫终于抬了眼点眼皮子,他把手中的黑棋丢入棋蛊当中,调换了棋蛊,颜玉朔面前装着黑棋的棋蛊瞬间变成了白棋蛊。
局面变了。
颜玉朔大笑,“大人果真是八面玲珑,难怪父皇钦点大人为近臣。”
“我所求的,想必大人都知道了吧?”
严韫看了他良久,忽而嗤笑一声,旋即问道,“殿下手上有多少人马?”
“和严大人说话就是爽快。”颜玉朔比了一个数。
“这点人马,殿下就想成事?”
“所以才要借严大人的利啊。”没有想到找上门的人,竟然是严韫,他开口直入要点,不需要他拐弯抹角。
没有想到,严韫如此铁面无私的人,会为情爱所驱使,为了一个女人,归拢到他的阵营。
“大人掌着刑部、户部、大理寺、又有骁骑营,有严大人帮忙我的胜算就更大了。”皇帝给严韫调遣骁骑营的兵符,至今没有收回去,骁骑营的人数虽说比不上御林军,个个都是精锐,以一可当十。
“殿下很会算计。”
“严大人才是真正会谋算之人,本殿下算什么啊,若真是如大人所说会算计,可至于今日如此寥落,以妇孺要挟?”
下属上了热茶来,颜玉朔做了个请的手势,“珍藏许久的岁寒雪沁,严大人尝尝味道?”
严韫开了茶盖,馥郁的茶香飘散出来,雾气氤氲而起,丝丝缕缕模糊了男人的容色。
“霍怯还好吗?”终于问起孩子了。
“得亏严大人来得及时,保全了她的手。”颜玉朔毫不掩饰自己预备伤害霍怯的行径。
他边说边观察严韫的脸色,听罢,他的面色波澜无惊,似乎并不为之触动。
颜玉朔在心中猜测,严韫还不知道孩子是他的?要么知道了不在乎,山崩于前而不显于色。
不管是何原因,严韫已经到了他的阵营,那就成。
“把孩子给放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人说什么呢?若是孩子放了,那和大人合作的筹码不就没有了?”
严韫的瞳眸瞬间阴起来,“”
“严大人放心,本殿下绝非不讲信用之人,只要事成,大人助我坐上皇位,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毫发无伤送到霍夫人手中。”
他刻意说了霍夫人,又转了转话锋,“哦,不对,或许,应该说严夫人?”
严韫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颜玉朔接着道,“大人着急,我也急啊,霍浔快要把工部给查透了,我的日子所剩不多了。”
良久之后,严韫垂眸,端起了面前的岁寒雪沁。
窗桕一听到声响,沈辞宁瞬间就坐起来了,她忙不迭撩开幔帐,并没有在窗前见到人影。
香梅护着烛火从外室走进来,“小姐,您怎么还没睡?”见她的目光紧盯着窗桕,动也不动。
放下了烛盏,“外头落雨了,是不是冷了?奴婢把窗桕关上罢。”说着,香梅朝那头走过去。
听说要关上窗桕,沈辞宁终于出声,伸手阻拦,“不必关,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