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又历经了生死一次,眼下他回想这一生,不由得是感慨万千。
没想到这临到头,还要去潮州……
前路如何,他也不知道。
思虑间,韩愈顿时百感交集,心绪纷飞。
种种复杂心情汇聚于心,让他多了些愁苦。
愁苦一起,就有了诗意。
于是乎,他唤来良安,让其研磨,不多时,韩愈就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首七言诗: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朝阳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写完了这首诗,韩愈就放下了笔。
这时,良安把目光投去,低头望了一会儿,看到最后一句时,忽地心头一紧,明白自家老爷去了潮州,是抱有死志,忙宽慰道:
“老爷,您多想了,有天师在此,怎会有事?”
“生死一事,谁又说的准了……”
韩愈摇了摇头,笑道。
……
……
翌日一早,众人醒来,发现屋外居然雨雪化了。
为了不耽误行程,韩愈、良安等人在此喝了几碗热粥之后,就急匆匆赶路了。
……
“公主,能否帮贫道一个忙?”
另一边。
虚空之上,韩湘子脚踩仙云,俯瞰下方韩愈那辆马车渐行渐远,不多时扭头对敖皎说道。
“怎么,小道士也发现了昨日那场大雪下的不同寻常?”
敖皎俏脸微凝,问道。
“这是自然,蓝田县虽然地势颇高,又在秦岭之中,偶有雪下也是正常,可昨日那场大雪却来的蹊跷,恐是有人存心于此。”
韩湘子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凝重。
“难道是佛门?”
此话一出,敖皎瞬间明白过来了,她疑声道。
要知道。
这韩愈在金銮殿上,几乎是以死谏的方式,来让唐皇拒迎佛骨。
此举,自然是得罪了佛门。
但韩愈在大唐之中地位非凡,且又是一代文宗,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
唯有弄得悄无声息,合情合理才能掩人耳目。
故而,昨日那场大雪就是最后的选择……
“放心吧,小道士。”
知晓这其中利害关系,敖皎当即拍了拍手,答应下来。
刚欲转身去长安,敖皎似想到了什么,玉容上又多了一丝郑重,与韩湘子认真交待道:
“对了,小道士,潮州距离我东海也不远了,这鼍龙吃人一事,我之前没有听过,想来是东海疏于管束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