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你别生气!”汤鹤最见不得盛绍昀这种表情和语气,马上承认道,“真的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我……那个,之前我说想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儿什么……”
汤鹤越说声音越小,原因无他,他说话的时候,盛绍昀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开始的时候,盛绍昀的表情是严肃的,而等到他说完之后,盛绍昀的眼底已经沁出了笑意。
“你……你别笑话我嘛,我是认真的!”汤鹤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讷讷地别过头,说,“而且我也不知道,除了学习之外,我还有什么可做的事情……”
他不是没想过要和盛绍昀一样去打篮球,可是他实在不喜欢那种运动,他讨厌与别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光是想象着与他们站在同一个球场上,想象着他们身上的那些难以描述的汗味儿,汤鹤就难受得直犯恶心,恨不得把五脏六腑一起吐出来。
汤鹤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盛绍昀的触碰,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有时候汤鹤甚至恨不得真的可以变成一只乌鸦,这样他就可以落在盛绍昀的肩膀上,藏在他的衣服里面,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
可汤鹤又不能真的时时刻刻都和盛绍昀待在一起,他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能只依靠着盛绍昀,永远活在盛绍昀的荫蔽之下,于是这便成为了一种矛盾。
盛绍昀眼睑轻掀着,侧目看向汤鹤,沉默了片刻,问他:“你真的想要做点儿什么吗?”
汤鹤忙不迭地点头:“嗯嗯!”
“……你的学习成绩已经够好了,不用再在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盛绍昀忖度片刻,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变的话,不如多锻炼一下你的语言表达能力,比如参加个国旗下演讲,再比如试试学校的辩论赛之类的。”
原本盛绍昀是想告诉汤鹤,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了,但话到嘴边儿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类似的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然而并没有用,一味的保护汤鹤并不能真正地让汤鹤安心。
汤鹤表面上看着内敛又自闭,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感情,他希望能与盛绍昀并肩站在一起。
既然汤鹤想要,那么盛绍昀便不会阻拦,他还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汤鹤,只要,汤鹤能开心一点。
俩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盛绍昀当然知道汤鹤的“短板”在哪里,汤鹤的脑子很聪明,但或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他很难和别人沟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所以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国、国旗下演讲?”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汤鹤愣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上次他误会盛绍昀是在写情书那件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果断地选择了后者,说,“那……那还是辩论赛吧。”
“嗯???”盛绍昀早忘记那事儿了,闻言倏然睁大了眼睛,表情认真地上下打量起汤鹤来:“……真的假的啊宝贝儿,你上来就这么野的吗?”
盛绍昀的本意是让汤鹤慢慢来,不用急于求成,但汤鹤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眼睛瞪得圆溜溜地,问他:“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宝贝儿?”盛绍昀不乐意听到这话,表情严肃了一点儿,问汤鹤,“我要是真的瞧不起你,还会给你提建议?还会这么好声好气地哄你?”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汤鹤最见不得盛绍昀生气了,一下子就慌了,赶忙跟他道歉,说,“对不起,我……”
“行了,不用道歉,我没生气,”盛绍昀语气放缓了一点儿,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辩论赛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接触的人也很多,怕你觉得吃力。”
“我……”汤鹤犹豫了一下,眼睑轻轻地垂下,最终说了实话,“但是我真的不想参加国旗下演讲,我总是想起之前那件事,我觉得有点别扭……”
“嗯?哪件?”盛绍昀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说得是什么,片刻,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我早就忘了。”
不过话虽如此,盛绍昀也没有再强迫汤鹤参加国旗下演讲的意思了,本来他做这些就是希望让汤鹤开心的,怎么可能故意给汤鹤找不痛快?
“我记得路浩瀚好像就是咱们学校辩论社的,”盛绍昀略微思考了片刻,说,“一会儿我就去帮你问问,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赛,有的话喊他叫上你一起。”
“那……你觉得我可以胜任吗?”汤鹤抿了下嘴唇,有点儿犹豫道,“你刚才不是说可能会有点儿吃力吗……?”
其实不只是演讲比赛,就算是盛绍昀认为比较简单的国旗下演讲,在汤鹤这里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汤鹤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上次上台还是和盛绍昀一起演的那个话剧,但那也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了,甚至汤鹤的记忆都有点儿模糊了。
“这有什么?可以练嘛,”盛绍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挺随意的,说,“没有人能一口吃个胖子,咱们慢慢来不就好了?”
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汤鹤几乎能感觉到盛绍昀的心跳,沉沉稳稳的,让汤鹤原本焦虑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下来。
片刻,盛绍昀又笑着补充道:“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啊,我也不会的咱们就一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