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彤没再回复了,直接打来了微信电话,突兀的铃声在耳边炸响,汤鹤愣了一下,然后点了接听键:“喂、喂……?社长?”
“嗯,是我。”电话那边儿,纪平彤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她对汤鹤说,“小鹤,你觉不觉得,你和盛绍昀的关系有点儿奇怪?”
纪平彤说话向来直白,但汤鹤还是被她如此直白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意思?”
“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纪平彤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点儿,说,“……你好像有点儿太惯着盛绍昀了,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你都不分青红皂白地满足他,好像在你的世界里,他就是你唯一在意的东西。”
“可是……”汤鹤顿了一下,很坦荡地回答说,“我就是喜欢他啊,如果他能开心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他开心了吗?”纪平彤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她很冷静地反问汤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其实并不开心吧,哪怕你一味的迁就他,他也还在不安,对吗?”
“社长……”汤鹤倏然有些愣住了,他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两个月学习的辩论知识都被抛在了脑后,纪平彤笑了下,问他:“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猜得这么准?”
汤鹤抿了下嘴唇,说:“……嗯。”
“你放心,我没什么恶意。”纪平彤的语调放缓了一点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在盛绍昀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
汤鹤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纪平彤显然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和男朋友,不,应该说是前男友了,我们从小就认识,高一的时候正式在一起,是他表的白,当时我没觉得喜欢他,还拒绝了他好几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好像越陷越深了,我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不允许他和班上的女生说话,甚至每天都要检查他的手机。”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们两家是邻居,他父母是从小看着我俩长大的,他对我也很照顾,”纪平彤说,“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不管我有多离谱的要求他都答应。”
“一开始?”汤鹤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爆发了,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恐怖的人,他说我对他的喜欢是病态的,然后直接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纪平彤低低地笑了一下,苦笑着说,“真的很难描述我当时的感受,明明前一天他还对我百依百顺,后一天却忽然就不要我了,我那时候觉得天都要塌掉了。”
汤鹤的心脏猛然一坠,他本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可在纪平彤的描述中,他却感觉到了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没事儿,你不问我也要说,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嘛。”纪平彤很无所谓地笑了下,语气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淡淡的,说,“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释然……我不懂,他哪怕给我一点点心理准备呢?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汤鹤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别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皱巴巴一团,却不知道该如何劝纪平彤放宽心。
不过纪平彤显然也不是在他这里寻求安慰的,她很快话锋一转,说:“我很害怕你们会走我和前男友的老路,你越是顺着他,我就越害怕……”
后半句话纪平彤没说,她觉得盛绍昀比曾经的她要更疯,她见过很多次盛绍昀看汤鹤的眼神,如果汤鹤真的要离开他的话,盛绍昀大概会直接把汤鹤生吞进去。
“我不会的。”纪平彤的话音落下,汤鹤便立刻开了口,语气认真道,“我不会和盛绍昀分开的。”
纪平彤的语气很平淡,说:“曾经我男朋友也说过这样的话。”
汤鹤的语气格外笃定:“但我就是不会。”
“那样最好。”纪平彤没有要和他争论的意思,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说,“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辩论社的时候,听的那场辩论,辩题是什么?”
汤鹤努力回想道:“好像是……在人际关系中,隐忍还是坦率更能解决问题?”
“你记性真好,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中的。”纪平彤很诚恳地赞美了一句,然后说道,“其实后来我想过,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那么惯着我,在他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及时告诉我,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汤鹤迷迷茫茫的,好像隐约意识到纪平彤想说什么了,又好像没有意识到:“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这么顺着盛绍昀吗?”
“我当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和前男友之所以会走到后来的境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纪平彤犹豫了片刻,才说,“……只是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之所以那么患得患失,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男朋友什么都顺着我,他太好了,太完美,好像是个假人,他只倾听我的感受,却从来不要求我任何。”
第49章“是他的”
老旧的小区十分吵闹,纪平彤还没说完的时候,隔壁便又响起了吵闹声,那对儿老夫妻吵吵闹闹十几年了,每次吵起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架势,过后却还是要一起生活,也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