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其实不算早了,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汤鹤和盛绍昀两人一起收拾好垃圾,然后一起拎着垃圾下了楼。
扔完垃圾之后,汤鹤独自一人回了家,盛绍昀则转身出了小区,一对儿小情侣黏黏糊糊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有分别的时候。
回家后,汤鹤快步走到窗户,想要再看一眼盛绍昀的身影,只可惜盛绍昀走得太快了,汤鹤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汤鹤终于死心了,回到房间里,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砸在了床上。
第二天是周一,汤鹤起了个大早来到学校,毫不意外地,一直等到早读的上课铃敲响时,依然没有看到盛绍昀的身影。
之后的很多天里,盛绍昀的座位都一直是空着的,高三的学习任务很重,资料像是不要钱似的,各科发下来的卷子很快积攒了厚厚的一摞,汤鹤则悉数帮盛绍昀整理好。
身边猛然少了个人,汤鹤其实挺不习惯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盛绍昀,这感觉就像是硬生生的从汤鹤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一块儿骨头似的,连带着心肝脾肺都钝钝的痛。
但因为知道了盛绍昀的心意,汤鹤又觉得日子其实没那么难捱,虽然见不到盛绍昀,但他一直是有盼头的。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周,盛绍昀依旧没来上课,倒是有天下课之后,有两个人了教室里,把盛绍昀的东西给搬走了。
彼时汤鹤已经回家去了,根本没看到俩人的影子,第二天一早,汤鹤发现盛绍昀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十分慌张地去找吴静婉,却从吴静婉那里得到消息,说盛绍昀已经转学了。
汤鹤一下子就慌了神,几乎立刻就站不住了,趔趄着就要栽倒,吴静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赶忙扶住他,很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汤鹤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从吴静婉的办公室里跑走了。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盛绍昀怎么能转学呢?他难道是不要自己了吗?
脑袋里乱糟糟的,汤鹤几乎已经没办法思考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漩涡里,正在飞速地坠落。
不,他不相信,汤鹤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他谁都不相信,除非是盛绍昀亲自对他开口。
从吴静婉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汤鹤重新了折回了教室,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然后一溜烟地跑下了楼,跑进来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
他开始一遍遍地给盛绍昀打电话,他想要听到盛绍昀的声音,想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不管他怎么打,却始终打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课铃很快打响了,盛绍昀却依然不接电话也不回复消息,汤鹤终于是累了,手机丢在一边儿,抱着膝盖坐在了小树林里的长椅上。
已经立冬了,旁边儿树上的叶子早已枯黄,却还没有完全落下,有风吹过的时候会有沙沙的声响,落在汤鹤的耳朵里,又显得格外刺耳。
寒冷的北风同样吹刮在汤鹤的身上,汤鹤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冷似的,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
“嗡嗡——”
“嗡嗡——”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汤鹤周身的沉寂。
汤鹤太累了,不想接电话,于是依旧恹恹地坐在那里,只当做没有听见,任由手机在旁边儿嗡嗡地响。
然而对方却格外坚持,汤鹤不接,他就一遍遍地打过来,汤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拿起手机,看都没看,接通电话后十分不耐烦地问道:“喂?谁呀?”
“宝贝儿,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边儿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语调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再不接我电话,我都要想办法逃回去了。”
汤鹤倏然就愣住了,他把手机拿到眼前,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来电提醒上的备注,才意识到,这是盛绍昀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汤鹤的嘴唇张了又张,他明明刚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盛绍昀的,这会儿突然接到了盛绍昀的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吾了半天,突然蹦出来了一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明明他之前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发了那么多消息,盛绍昀都一概不回。
盛绍昀轻叹口气,说:“我刚刚才拿到手机,就看到你给我来的这么多消息,还有那么多电话,那我肯定要打电话来给你报个平安。”
汤鹤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了,哑着嗓子问盛绍昀,“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吗?吴老师说你转学了……是什么意思?”
“……是我主动和盛弘业提的,”盛绍昀的语气显得有些苦涩,说,“盛弘业的态度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强硬很多,想要得到他的信任,我只能采取这样的下下策。”
这两周的时间里,盛绍昀过得并不比汤鹤要轻松,那天从汤鹤家里回去之后,他便被盛弘业关进了房间里,盛弘业不见他,不允许他使用电子设备,也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交流。
一周之后,盛绍昀才终于见到了盛弘业,他劈头盖脸地把盛绍昀骂了一通,言辞极尽刻薄,哪怕是盛绍昀早知道他的脾气,也被他骂得皱起了眉头。
盛弘业的态度太强硬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乔悠柔和盛泽承在后面煽风点火,盛绍昀于是果断改变了策略,主动提出要转学去别的地方,说自己那天翻墙出去只是为了和汤鹤分手,盛弘业这才态度稍霁,冷哼了一声,继续听盛绍昀说了下去。